扭过头去不再对视。回头之时,看到沈铃儿猛地坐正身子,眼神涣散无光,与平日里的笑颜不同,她表情僵硬,死死盯着皇上脚下的静妃。
就在大家都等着皇上做总结发言之际,忽然沈铃儿一动,直直的走了两步,“咚”的跪在地上,头伏的低低。
“臣女有罪。”
若不是声音依旧如常,沈月柔几乎要怀疑这人还是不是她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妹妹了。
“嗯?”太后手中佛珠捻了又捻,锐利的眸光远远看着殿下的沈铃儿。
“罪从何来?”
太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沈铃儿,眸光又转向沈月柔,声音略显缓和的问道:“沈婕妤,殿下之人可是你的姊妹?”
沈月柔福福身子,回道:“回太后,是嫔妾的妹妹。”
太后眼皮微抬,端起手边的茶盏停在嘴边道:“既是沈相之女,也是有身份的姑娘,起身回话吧。”
哪知沈铃儿并未起身,反而头埋得更低了一些,缓缓说道:“臣女有罪,当日进宫静妃娘娘交代臣女要亲近姐姐,还说会制造机会,皇上喜欢臣这种开朗明媚的,定能在宫里有个好的前程,后来,静妃娘娘给了臣女一瓶药,说是一定要在姐姐能看见的地方施药,然后再让姐姐亲手换个茶盏。”
“胡说!胡说!嫔妾没做过,没说过!你……你!”
静妃伏在皇上脚下,听闻此言,忙转过头来,颤着手指巍巍的指向沈铃儿,尖着嗓子叫道:“嫔妾从未做过!这姐妹两人在皇上、太后面前演了一出苦rou计,然后来诬陷嫔妾!该死!都该死!”
“静妃娘娘,药还在臣女手中,怎就是胡说了?”
沈铃儿抬起头,从袖袋里摸出个白瓷净瓶,双手托起恭敬的捧在掌心。
静妃惊恐的睁大双眼,满脸都是扭曲的疑惑,原本光洁的鬓角更是有几缕青丝散落下来。
沈月柔觉得她看到那瓷瓶的瞬间是崩溃的。
崩溃的程度与白日里见了鬼怪没什么区别。
连枝依旧是那种笑颜,净白的脸庞仿若出世的白莲,他修长的手指捏住那白瓷瓶,边向回走边将软木瓶盖打开,将瓷瓶放在鼻下闻了闻。
就算是已被断了根的连枝,也顿觉天晕地转,心神激荡起来,淡粉色的红晕从脖颈迅速爬到脸颊上,眼前景致似乎都变得模糊扭曲起来。
他用手指狠狠掐了自己大腿处,锥心疼痛弥散全身,才将他从云端拉了下来。
原本弯着如月牙般的眸子,忽而锋利起来,清秀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赶紧将瓶盖扣好。走到太后后侧,贴着她脸颊低声道:“太后,是那种药。”
这种腌臜东西自然是不能污了太后的眼,自始至终那瓶子便被连枝紧紧握在手心里。
他眸光不自觉的向沈月柔望了望,那汪潭水泛着春波,仿佛心思一眼便能看穿一般,他缩在宽大绣袍里的手指,再次伸向自己大腿处,狠狠的掐了下去。
本就细皮嫩rou的连枝,这次几乎快要哭出来了,眼眶微微起着红晕,眼角水波荡漾。
太后紧闭着眸子,长久后才深吐口气,抖着手指指向地上的静妃,道:“你啊……”
此刻的大殿异常安静,沈铃儿说这话似乎花了自己莫大的勇气,说完后也撑不住身子,瘫在地上,脊背靠着椅子脚。
“太后娘娘、皇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通知嫔妾一声?”
庄贵妃一身水绿色仙襦裙,系着狐裘大氅从大厅正门缓缓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打扮Jing致的丽嫔。
二妃进来后先是给太后和皇上问安,又依次落座,反而是刚才还在解释的静妃,此刻像是泄了气的球,软在地上,不敢抬头。
“静妃妹妹这是入了什么魔,怎会做这等事?”
相思低着头,细细将贵妃脖颈系带绸带打开,脱下大氅,整整齐齐的叠好,放置在厅角的案台上,又命人煮了壶热茶,端上来放在贵妃身侧,这才缓缓退到斜后侧。
她脸上挂着笑意,微微侧头看了看太后身边的那个人。
“爱妃既然来了,那便交给你来处理吧。刘冉,你便将此事种种经过,讲与贵妃,贵妃暂管凤印,此事便由她来办吧。”
苏衍向后靠了靠,眸光仍在他那个不知为何总在出神的“新宠妃”身上。
太后更是眼眸紧闭,薄唇抿着,看得出情绪十分低落,或者更多的是惋惜吧,后辈不争气,自甘堕入烂泥之中。
刘冉领了命,抖着佛尘躬身碎步走近贵妃身侧,一五一十将事件细细讲出,因是当着太后、皇上,他便也没有添油加醋或是带着感情色彩,整体评述下来,也算客观公正。
庄贵妃今日画了Jing致的妆容,眉间淡淡一抹桃花花钿,眼尾用茜色描了晕染,细细看去,甚至还在左眼眼尾点了一颗若隐若现的美人痣。
她烟眉微微蹙着,攥着手中丝帕,直到听完后,才手掌拍了下木椅扶手,圆眼微眯斥道:“大胆!自皇上继承大统,后宫中众姐妹皆是恪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