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那便是真的罪过了。
回神之际,刘冉已经命人拾掇好了殿内,人也被抬了下去,柱上的斑斑血迹擦拭干净,唯有那地毯上的血珠还挂在那里,似乎提醒着众人,刚有个生命逝去。
静妃脸上的神色愈发不好看了。若说刚刚还是不安、疲倦之色,这会子便是惊恐。
苏衍半侧着身子靠在木椅里,冷冷的看过去,仿佛数九寒冬里的冰刀,冒着寒气尖利无比。
“刘冉,请太后来。”
他清朗的面容里毫无一丝伤感,也只在那婢女撞柱的一瞬有些惊讶,而后便很快恢复如常。
或许这就是帝王的无情吧。
沈铃儿依旧缩在椅子里,将两条腿紧紧抱住,瞪着乌黑的圆眼,干燥冒皮的嘴唇微微张开,呢喃着谁都听不清的话语。
静妃猛地扑向皇上,病娇娇的跪在皇上脚下,柔着声音抽泣:“皇上,嫔妾冤枉,嫔妾什么都不知道啊!”说完伸出白嫩的手指,紧紧攥住皇上的袍角,不停地哀求。
苏衍并非真的无情,他对静妃虽无男女情爱之意,但仍是多年相伴在身侧之人,总会生出一丝惋惜和愧疚。
愧疚他从未给过这女人应有的爱。
这些年,静妃恩宠也是有的,赏赐源源不断的送进云梧宫里,哪怕是极少踏入后宫之中,云梧宫也仍是皇上去的最多的宫殿。
虽然无人知道,他留宿云梧宫也只是在静妃的榻上躺了躺,并非真的有鱼水之欢。
“等太后来再做定夺。”
苏衍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静妃骄纵,不掩其心,后宫中人人皆是怕她三分,她嘴快,嘴下亦是不饶人,哪怕是执掌凤印的庄贵妃也是对她处处忍让。
但苏衍从未想过她会害人。
静妃与庄贵妃相互牵制,相互争斗,暗暗形成一种平衡,谁都不敢行差就错,生怕对方挑出什么毛病来,就这样虽然暗流涌动,但能维持表面祥和。
这便是苏衍的中庸之道。
殿内异常安静,只有沈铃儿的喃喃自语和静妃的呜咽之声。
太后在一盏茶后姗姗而来,她Jing神似乎很好,连枝在其身后,稳稳的托着太后的手腕。
“你这丫头,又是闯了什么样的祸事?竟要皇上舍得惊动我这老婆子?”
她眉峰细而长,直直的插进鬓角里,微扬的眼角透着庄严和严肃。
早在来的路上,刘冉便已匆匆将事件详说了一遍,因着连枝也曾掺和进其中,太后便在路上就问过连枝当日的一些情形。
她对沈月柔颇有好感,出身望族,父亲是当朝宰相,却丝毫没有官家小姐身上的娇气劲,反而有时候觉得她更像蒲草,坚韧果敢。
册封才人之日,她更是有意将沈女引进礼成宫内,与皇上“偶遇”,她多多少少也知道自己儿子的喜好,总是会对这样貌美又知礼的女子多看几眼。
总是她这媒婆当得还不错,听说当晚两人便一起去了角楼温泉……
至于静妃,起初她确实是抱着厚望才纳进宫里的,可她这性子是真的不会忍让,任何事情都要拔个尖,都是她要最好的,几年下来也确实树敌不少。
若不是她这个当姑母的还能喘口气,护着她,恐怕早就不知死过多少次了。
来的路上,太后便已想好,若是皇上执意要罚,便将静妃关进慈安宫里,与她相伴最好,平日里青灯古佛修身养性,说不定能把这性子磨一磨。
众人看到太后莅临,皆是起身施礼相迎,起身后连枝便托着她坐到了皇上身边的另一个尊位上。
“今日之事,哀家已经听说了,你等不必重复,怡儿,你的婢女为了替你掩饰,撞柱而亡,你可有话要说?”
静妃本名王霜怡,进宫册立为妃后,众人只记得她的尊号,而忘了她的本名。
可能连她自己都快忘记自己的本名了吧。
“姑母,怡儿冤枉,怡儿冤枉!”她红着眼眶冲太后磕头,而后道:“那婢女就……就那么死了,怡儿真的不知她为什么会那样做,平日里她并不是贴身伺候的,只因青莲有伤,白釉又未跟来暖宫,嫔妾这里就只剩这一个灶火丫头。嫔妾不曾让她掩饰什么,嫔妾也不曾做过什么,都……都是有人胡说的!”
苏衍冷哼一声,将刘冉手中的白瓷瓶托在手心,问道:“静妃之意,这东西是那宫婢的?她只是为了栽赃你,便活生生去撞死?若真是如此,你们之间该是有多大的仇怨?”
静妃脸上挂着泪,香腮殷红道:“嫔妾真的不知这是什么,也不知她为何如此对待嫔妾!”
沈月柔坐在下座上,捧了一杯身旁的茶水,轻轻抿嘴,她想,静妃这招就是打死不承认?但若她真的不认,恐怕眼下又有太后庇护,很难弄得清楚。
红包群里卫子夫又发了一条消息。
卫子夫:“还有杀手锏,等着看吧。”
第37章 第三十七个红包 静妃下线
沈月柔暗暗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