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黛在旁烹茶,心道,那还是秦少爷你厉害些。
见明黛默默不语,秦晁眼一眯,冲她勾手。
过来。
明黛的耐心出奇的好,还给他捎了一杯茶,像是怕他说干了嘴。
秦晁接过水一口饮了,颐指气使道:“这事你知道就好,往后配合我就行,不许插手,知不知道?”
明黛皱了皱眉,像是还有话说,秦晁单手撑着床:“你不是说什么都依我吗?这就是你的诚意?我瞧着怎么像是面服心不服呢?”
便是还有什么想说的,此刻也说不出口了,明黛认命的点头:“服,我服!”
秦晁弯唇一笑,茶盏递给她:“再倒一杯!”
明黛抿着唇许久,憋出一个漂亮的微笑,接过茶盏去为他倒茶。
看着她的背影,秦晁满眼都是温柔笑意,心中根本挤不进一丝一毫怨念与仇恨。
他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没有任何遗憾和不满足。
明黛缓缓倒茶,盯着细细的水流,心中并不平静。
她和秦晁相处了这么久,了解秦晁的同时,他也了解她。
他领教过太多次,所以很清楚,他安排的这场戏,怕是骗不了多久。
于是,他大有长进,已然学会先发制人。
不等她去抽丝剥茧察觉,他先主动告状,恶声恶气讲出自己的委屈。
在她处于震惊尚未抉择的时,要求她把如何讨回公道的权利全部交给他。
无需她来主持什么公道,他才是苦主,该怎么办,只有他说了算。
楚绪宁的事,她早已放下,谈不上难以割舍,真正为难的,是明媚因为景珖的那翻设计。
可他提的要求,她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明黛知道,他既不会要明媚还一条手臂,也不会真的让她吃苦头。
他甚至说,明媚也算变相给了他一个机会,小惩大诫即可。
其实真正的目的,只是不想她为难。
“都泼出来了。”含着怨念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明黛下意识收手,只见茶盘里溢的全是水。
秦晁像是看到了什么惊人的案发现场,无奈道:“你什么时候能学会认真听我说话?”
明黛笑了笑,温声道:“我以后都会认真听你说话。”
这乖巧的样子,听得秦晁挑起一边眉,讶然的望向她。
明黛抚上他的右肩:“对着媚娘,你能讨要什么?你该对着我讨才对啊。”
“从今往后,你要什么,我都为你得到,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做到。”
秦晁生生愣住。
这句话,他对她说过三次。
第一次,是在扬水畔那个糟心的晚上,她权当做个笑话。
第二次,是她答应与他做真正的夫妻时,她根本心不在焉。
第三次,是她真正与他做了夫妻后,她向他讨了一包甜食。
而今,她竟也向他做了这样的承诺。
秦晁眼眶红热,嗤的一声笑了,漫不经心的样子:“那可太多了。”
又望向她,漫不经心化作认真专注:“怕你吃不消。”
明黛凑近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你看我吃不吃得消。”
秦晁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竟有种被她撩到的感觉。
他不可思议的盯着她半晌,喟叹道:“大意了。”
明黛偏头:“什么大意了?”
秦晁一板一眼道:“我竟没向陛下讨个大点的宅子,实在大意了。等娶了你,必须得将你藏在家里,谁也不许碰,不然谁受得了啊。”
明黛偏过头,嘴角扬起来。
随你,你高兴比较重要。
……
秦晁是用完饭,入夜才离开的,明黛亲自送他到门口。
“楚家的事情怕是不好了解,那一箭是我射的,不如我……”
秦晁前一刻还漾着的笑荡然无存,凉飕飕道:“你再见他试试看?”
明黛无心与他争执:“可是……”
“等着看吧。”秦晁摸摸她的鬓发,走近一步,微微倾身在她耳畔低语。
明黛怔住,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上车离开。
她想起了那个送走翠娘的江畔,她曾抱着他低语。
【如果有一天,我又感到害怕,你一定要在身边提醒我,其实我早就不怕了。】【求我。】
【求你。】
如今,他已经做到了。
秦晁上马车后,一个府奴绕开明黛走到车边。
“秦大人,夫人听说大人身体抱恙,有伤在身,特地捡了些药材,愿大人早日康复。”
秦晁眉心一沉,让人把药材拿进来。
马车驶动,秦晁将拿包裹的药材一一拆开,在药包的夹层中找到了一封文书。
文书洋洋洒洒近千字,落款的印鉴是
秦晁眸色一沉,飞快将文书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