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搭在脉枕上,袖子撩起,肌理分明的手臂上刺了许多细长的银针。
少顷,斗乱已平,被拖走的尸体在地上划出长长的血痕,解桐险些吐出来。
秦晁放下书册,让人给她换了一份干净热乎的蜜粽:“想好了吗?”
所有人都以为,秦晁把第一个赚金山的机会给了解家,还指名要解桐来谈,是因为他念旧情,甚至对解桐有意。
但只有解桐知道,不是这样的。
仅仅因为,她是被那个人一手捧上来的。
她不在了,所以,换他来捧了。
只要她愿意,便可携岐水之力,同他一起谋更深远的厚利。
解桐紧紧握拳,双目放光:“我愿意!”
……
五月末,已至小暑,长安气候渐渐炎热起来。
明黛夏日不喜出门,倒是明媚,回来之后第一次出了门。
她的好友贺采薇,如今已经定亲。
她失踪期间,贺采薇十分担心,可待嫁在即,不好随意走动,如今才终于有了机会。
明黛做了水晶冰糕,送去给休息在家的明靖。
看着明靖案上满满当当的水路图,明黛好奇偏头去看:“阿兄近来都在忙这个?”
明靖看的头晕眼花,抬头见她,方才露了笑,收起图纸:“都是些枯燥无聊的事。”
明黛放下冰糕,嘱咐他莫要累坏身子。
明靖还记着那件事,每次看到明黛,总会心生愧疚。
他笑了笑,也劝她无事可以出去走走散心。
明媚在贺府,自然是上宾待遇,贺采薇见她安然无恙,险些直接跪下来对着老天磕头。
两人一阵私语,关系如从前一般亲密要好。
不多时,有人给明媚送来一封密信。
贺采薇好奇探头去看,不由睁大眼:“这……这是景家?”
两个月内,景家在江南道的布帛与香料生意被山南道的大商全数垄断,几乎已经没有和长安的大单生意。
此外,官府接到信报,从景家在陵州去往申州的商船上,截获了一批尚未来得及投入沔江的药散。进而查出景家借药山和茶园遮掩制药生意,景家所有的药山和茶园都被封查,景珖断臂求生,主动将人全部供出去,还要面临近巨额的罚银。
崛起的时候一鸣惊人,转眼间水深火热,人财两空,陨落时大概也会非常快。
明媚看的满脸笑意,啧啧摇头:“厉害啊。”
贺采薇听得一头雾水,想了想,愕然道:“千万别同我说,一年多前陈府的仇,你还记着呢?”
明媚折起情报,挑眉:“对呀,我就是记仇。”
……
利州,扬水畔。
宽敞气派的马车缓缓停在大门口,所有掌事恭恭敬敬候在门口,等着新东家。
秦晁缓缓走下马车,已有人上前见礼。
“东家,人已经在轩雅阁等您。”
青年目不斜视,右手缓缓负于身后,迈步入内。
昔日高高在上的景家家主,亦曾一掷千金,令整个扬水畔为之惊诧。
而今,他形容落魄,连夜赶路前来,原本雪白的衣领已然发黄。
他只身前来,冷然盯着座中的青年。
“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晁靠在座中,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
“若你是来求我的,或许应该直接些。”
顿了顿,秦晁幽幽开口,似一把利刃,直接补在景珖胸口
“毕竟,要你身败名裂,葬身深渊的人并不是我,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景珖喉头泛起血腥味,眼眶都红了。
是啊,他当然知道。
凭这个低贱的男人,他怎么可能忽然崛起!
是她……是他从未防备的那个人,在她身边,攫取了所有能置他于死地的机密,然后,悉数告诉了眼前的男人。
景珖笑起来,“秦晁,你真是蠢!”
“你中了她的计,还在此沾沾自喜!?真正拆散你们的是她!真正看不上你的,是明家!”
“她设计让你恨上我,不过是要我们自相残杀!”
他上前一步:“秦晁,你可想将那人追回来?”
座中的男人,眼一动,微微笑起来,仿佛只要谈到她,他都会高兴。
他的表情给了景珖答案。
景珖仿佛看到了希望:“你此刻收手,我们联盟,我可以帮你把她找回来!”
秦晁笑出声来,眼神却沉了。
他像是在看一团死rou,微微倾身:“你要怎么把她找回来?”
说话间,他抬手扯下身后一条垂下的系绳,一张架在他座后的地图倏然展开。
那图纸上,是全国的水路图。
景珖双目圆整,眼中顷刻透出强烈的怒意。
秦晁觉得他这样好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