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带她静站着。
过了好久,整个世界才慢慢稳定下来。
阿姜低头看,自已之前是宁铃的妹妹阿花的样子。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没有了。
大概是刚才世界剧变的时候,她不知不觉地脱离了出来?
她抬头,就看到了大宅上的白花。
渊宅在办丧事。
“师父,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问问发生了什么。”
她急忙向小门过去。
门虚掩着,根本没有关紧。
她伸手去推,竟然推了个空。手穿过了门,就好像门看上去存在,其实根本只是个影子似的。
一时有些惶惶地,连忙回头看向京半夏:“师父我要死了吗?难道我被赵氏先祖伤得太重,已经要不行了,师父怕我害怕 ,希望我死得安详些,所以没告诉我?”顿时大惊失色。
京半夏原本心情有些深重,见她这样子,也不由嘴角微挑,有些笑意:“没事的。人在碎片之中,本来就是虚幻。”
“可我之前不是呀。师父你别骗我,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之前,你借用的是世界中人的身体。”
“那师父你也不是呀,可你没有借用人身体。”
“我有修为在身,所以可以做到。”京半夏到也有耐心:“总之,你活得好好的,身上的伤也并不太重,暂恐怕是不会死的。”
阿姜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你在这里等我,不要走哦。”迈步直接穿门进去。
现在是白天,正值冬日,到处都白雪皑皑。再加上白色的素花,更显得宅中寂寥。
京半夏犹豫了一下,一挥袖,身上暗光浮动,也举步跟上。
这次他也直接穿过了门。
大概因为没了实体,所以大宅对他的出现,并没有任何反应。
两师徒一前一后,进院便见到,院中停着一俱棺材。
宁铃一身素衣,眼睛都哭肿了。
她旁边跪着一个青年,穿着一身的花衣裳。
一开始阿姜以为是孟观鲸,走近才发现,并不是的。
青年眼生得很,她从来没见过。
虽然阿姜和京半夏两人走了进来,但雪地上并没有留下脚印,宁铃与青年也并没有发现有人来。
仍然自顾自地在低声说话。
青年似乎地位较低,说:“姑姑,您偷了鹿饮溪的书和他的珠宝,要知道,鹿饮溪最宝贝的只有三样。一个就是书,一样就是他收集的珠宝,还有一样,就是他的人参。您这次,三样全都给他偷走了。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您打算之后怎么办?”
宁铃一把一把地烧着纸,脸上悲色难掩,只做坚定的样子说:“书你想法子,交到孟观鲸手上去。别的不用你管。”
青年气急:“姑姑,这本书,虽然不知道是本什么书,我们打不开也看不了。但鹿饮溪看守得这么牢固,一定是重要的东西。孟观鲸自已不敢去,是因为惧怕鹿饮溪洞悉人心的本领,却来找姑姑去,分明就是在利用姑姑,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帮他做事,把书给他呢?”
说着固执道:“我陈三七,侍奉历代姑姑,从不敢说违逆之言,更不要说,不听号令,可今日便是姑姑要杀我,我也不能从命。”
说着一把丢下了手里的纸钱,转身跑了几步,噗通一声,就跑到院中的水池中去了。
阿姜吓了一跳,跑过去看。
只见一条花色锦鲤,用尾巴猛地拍了个水花,便沉到深处去,不见了踪影。
她连忙跟京半夏说:“我在大宅木雕里头,见过池中有鱼,原来是真的!”
京半夏不知道为什么事,正在出神,这时候回过神来,只说:“他叫陈三七,原是谷娘子的侍人。照九天如意所说的没有错,虽然谷娘子早就死了,但他在这个世界中应该仍然是渊宅的侍灵。”
宁铃到是并不生气,她走到池边,只将那本书放在池沿上,穿着一身麻衣,蹲在池边对池中鱼说:“阿力被大吉梦害死了。为了挟持我继续为它找东西,它又把阿花害死了。如今,我没有亲人,在世上最亲的,大概只有你。所以,只能托付给你了。”
她伸手,轻轻地抚过书面:“等我走后,你拿着书,交给孟观鲸,跟他说,我答应他的事,办到了。人人都说,我受他所骗,但我不这么想。因为青玉琵琶的事,我找上门去他与我大吵架,可我还是觉得,他心中是有我的。可没想到,他竟然在大祭上,祭杀了自已的妹妹,实在叫我对他感到失望。我所钟情的人,竟然是如此无情冷血的屠夫……但哪怕事已至此,可我也并不为自已倾心爱慕他这件事后悔。他是一个屠夫,那我便爱慕屠夫。”
她说完,站起身,走到灵棺前。将随手放置在棺盖上的那把宝石和几个黄金的饰品捧起来。
阿姜这时候才发现,原来那把宝石竟然就是王冠上的宝石。
鹿饮溪收集珠宝。就是在收集这些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