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顾乘风逼问道,“昨夜死伤不下百人又正巧在你窗外,这些姑且不论,但在你房内也有死尸数十具于半夜偷偷扔了出来,你还敢说此事与你并无半点干系?”
夏风道,“昨夜,我家公子慈悲援助林家公子逃生,不想得罪了杀手被困客栈。大人不去调查杀手来历,反倒将我家公子带上公堂又是何道理?”
“河西林家?”顾乘风心下思忖,他抬眼又打量起容澄,又道,“你怎知是林家的人?”
“那人逃走前留了姓名,叫林北川。”
顾乘风有了思量,此人不仅救下林北川又从阎罗殿的手里全身而退,且能重创了对方,想必身份绝不简单,既然是江湖仇杀又与此人无关,那他不必开罪一个不知底细的人。
“昨夜,河西林家惨遭灭门,查验尸首时正巧少了林家小少爷林北川,看来这位公子所言不虚,既然这样便是误会一场,下官这就给公子陪个不是。”顾乘风抬了抬手。
“大人言重了,在下不敢。”容澄含笑,拱手回礼。
“来人,送这位公子离开。”如同一个过场,不过是为了安抚城中百姓,他这个郡守并非尸位素餐。
衙门外是遍地的阳光,惊雨备好马车一早候在街边,容澄走的缓慢,短短距离走了半刻,夏风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容澄一袭素色长衫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过往人群不停从她身边掠过,好似唯有她光风霁月,不染纤尘。
待她在车内坐定马车一路疾行不做停留,出了邵城后途经一处梅林,这个时节梅花虽还含苞待放但也红艳了一片,冷冷清风吹过有寒香缭绕。容澈掀起车帘,放进满室扑鼻清香。
“公子,有呼吸声。”惊雨抬眸环顾四周,“呼气微弱。”
容澄拧眉,“去瞧瞧。”
林北川昨夜从客栈逃出后未敢大意,一路奔至梅林,正要喘息时追兵又杀到,他们负伤的几人持剑继续应战。云遮住了月色,梅林漆黑一片,只有点点艳红悬在枝头,似血非血。小七小八为了救他轰然倒地,在漆黑中他看见了他们胸口上留下的血窟窿。
那时,林北川气息已紊乱因仇恨缠心杀红了眼,他双目怒张长发散尽,满脸的血迹照得双眼通红,他持剑的招式没了章法,胡乱的见人就砍,喉间发出的声音像厉鬼在暴戾的怪叫。可惜,他还是被人一剑刺穿腹部,面目狰狞的躺在了殷红一片的泥土里,人鬼难辨。
容澄看了一眼乱尸里的林北川,询问道,“还有救吗?”
夏风同惊雨一人执起林北川一只手掌,手心相抵,源源不断的内力渡到对方体内,片刻后,林北川苍白如纸的脸上有了些许血色。
“公子,他的外伤要去城里找大夫医治。”
“到下一城需用多久?”
“按目前脚程,今夜应是赶不到。”
“那就再回邵城。”
林北川悠悠转醒已是再回邵城的三日之后,醒来时他双唇干裂面色惨白,双瞳空洞无神,他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死死抓住了正要离开的小童。干哑的喉咙里,硬生生的挤出一个字,“谁?”
“呀,你醒啦。”小药童被他吓了一大跳,险些将手里的药罐子砸过去,“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这里是药庐,一位俊美公子送你过来的,你已经睡了三天了,他人就在药庐里住着我现在去叫他。”
小药童忙得跑出去叫人,林北川强撑着坐起身子环顾这间简陋的房间,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药香,身上的伤口已被清洗过包扎妥当,他稍稍安下了心。
容澄推门而入。林北川瞧见她逆光而立看不清面容,只是隐约觉得她脸上的笑令他暖心。“多谢公子相救。”
他要下床叩拜行礼被容澄抬手扶住,这位十三四岁的小公子经历了家破人亡,又死里逃生,却依旧冷静自持,少年老成。可在容澄眼里,他依旧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她含笑道,“林公子客气了。”
倏然,林北川一双眼睛冷静的盯着她,“你是那晚借路的公子?”
“是。”
林北川转而警惕起来,“公子救我两次?”
容澄一笑,不理他话中刺探,“我从梅林救你回来时未见一具杀手尸身,是有两拨人在追杀你。”
“是。”少年面色冷静,“问公子借路后我们甩掉了阎罗殿后面的追杀,却没想到一入梅林又遭人暗算,招式、装束均与阎罗殿不同,而且这拨人都蒙了面,以阎罗殿的猖狂做派不应如此。”他一顿,疑惑道,“公子未见尸首如何看出是两拨人?”
“阎罗殿在邵城死了那么多人不见藏尸,怎么在梅林居然想起来把同伴带走?弄巧成拙罢了。”
“公子。”惊雨在门外唤道。
少年抬眸惊道,“白衣朱弓叶惊雨。”他瞳仁放大,又问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十二公子?”
惊雨话音不断,“公子,马车已备好。”
“你们要走?”
“我家公子为了给你治伤耽误了行程,好在今日你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