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廂南花割地議和,那邊廂和親的事情也提上日程,蓮華量了身做嫁衣,只嫁衣還未做好,王顧成已要回京。
班師回朝那天,主街邊的茶樓早半月就被訂光,萬人空巷都為看一眼這個少年將軍的相貌。
蓮華在房裡心不在焉地讀著話本,聽到門外的動靜就把書放下,回頭望去果然是秒留進來了。
秒留還微微喘著氣,蓮華叫她先坐下,推了一杯水到她面前:「先歇歇。」
她急急地喝了一口,立即便說:「王將軍是騎馬進城的,看上去蠻Jing神,沒有什麼外傷。」
「那就好。」蓮華輕聲自語:「沒事回來就好。」
秒留倒是有點不滿地嘀咕:「好什麼??將軍還不知道姐兒為他做了什麼??」
「秒留!」珍時先開口叱止了她。
蓮華卻不以為然,從她作下決定後早知道這個結果,不意外,也不悔恨,王顧成平安回來,她這些日子裡懸住的心才終於落到原處。
從他上戰場開始,她都輾轉難眠,好幾次夢見了他,都是惡夢,一次又一次,從遠方傳來他的死訊。
好罷好罷,他終於回來了,大概今晚可有一夜好眠。
蓮華起來難得神清氣爽,照鏡時自我感覺眼下的陰影好像淡了點,便沒有蓋粉,反而嚇到來到二爺尚霄錦:「你這眼睛,是被娘打了?」
「沒有這麼嚴重吧??」她揉揉眼下的位置,但也是無補於事。
尚霄錦給她帶了昌興隆的花生糖,她咬得喀吱喀吱,分外像個孩子。尚霄錦暗自搖頭,才說出來的目的:「聖上下了召,讓王顧成為你送嫁。」
咀嚼的聲音揭然而止,她看著尚霄錦有點愕然:「為什麼?」
他只聳聳肩,蓮華又問:「那麼??他答應了嗎?」
「答應是答應了??」他欲言又止,蓮華好奇地看他,他最後還是沒有說出結論來:「算了,好的壞的你也是要嫁去穆國,就別管那些煩心事。」
沒有得到回答,她也不在意,呆呆地也不知該有什麼心情,又想像王顧成會是什麼的心情。
他知道我為了他去和親嗎?他是怎麼想的呢?
尚蓮華七歲那年,被人推進御花園的鏡湖中,幸得王顧成所救。王顧成是建國大將軍的長孫,兩人門當戶對,青梅竹馬。
蓮華一直以為,大概連親王府上下也一直以為,他們是該順理成章在一起。
但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順理成章,只有不如意和更不如意。
蓮華偷偷摸摸出了門,摸上了建國將軍府。
王顧盈不顧儀態地趴在床上看兵書,見到蓮華也毫不意外:「啊,來了。」比看見她家丫鬟進來更不在乎些。
蓮華自己倒了茶喝,又撿了甜食盤上的綠茶餅吃,王顧盈這才反應大些:「哎哎,那個每天只有三塊啦。」起了身護食,搶過最後一塊綠茶餅。
「小器鬼,你就這樣招待客人?」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又不是來看我的。」她白了蓮華一眼,又執起書看。
王顧盈與蓮華一樣年紀,將門之女被養得性格豪邁,和一般的貴女格格不入,唯獨和蓮華這個無心無肺、不管不顧的合得來。
蓮華被講中心事,臉微微有點燙:「他的傷沒事吧?」
「他?」王顧盈緩緩地瞇起眼看她:「哪個他啊?」
一臉欠揍的表情,蓮華差點要敲她,但很快換了個笑容,討好地把還未吃的餅還給她。
王顧盈滿意地點點頭,抿了口茶:「他先前中了南花埋伏,被毒箭射中要害,救回來了,沒什麼大事。」
她講得輕描淡寫,蓮華卻聽得膽戰心驚:「這還叫沒什麼大事?」
「刀槍無眼嘛,能救回來就是沒事。」她又咬上另一塊綠茶餅:「現在還不是能走能跑的?」
中了要害,還是毒箭,怪不得秒留去看進城時,說他沒有外傷,想必就算外傷不顯,那時也是命懸一線。
王顧盈見蓮華一臉擔心,沒好氣地提議:「不然我陪你去看他?」
「不好吧?」她起了身到房裡的鏡子前,理了理散髮:「好像喝茶掉了些口脂。」
王顧盈帶著蓮華徑直要進王顧成的院子裡,蓮華暗自緊張著,思量著第一句說話該說什麼好,只兩人被擋在門口,王顧盈瞪大了眼睛嚷:「我你也敢擋?」
擋門的是王顧成的隨從,他略略低頭說了句得罪,卻沒半點移開的意思。
「那就算了。」她撇撇唇退後,助跑兩步便跳了起來,輕踏他的肩躍過阻擋,剛好落在院子裡面,回過頭撥開遮住臉頰的頭髮一笑:「我自己找路走。」然後往院子深處奔去。
隨從看了眼蓮華:「郡主請在此稍待。」說罷就快步跟上王顧盈要把她找回來。
蓮華看著無人的門口猶豫,還是往內走了一小段路,儘管沒有遇上人,不由得感到良心不安,想了想要往回走,卻看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