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苑。
九点多钟,薛澜窝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看电视剧。保龄球趴在旁边,脑袋搁在他腿上,时不时能得他投喂一粒瓜子仁。看得开心处,他笑,保龄球也跟着呜呜呜。
多么和谐的一幅画面,可惜,被程文默这个不速之客给打破了。
彼时薛澜正吸溜进嘴一个果冻,眼神还粘在电视剧上,都没留神门口的动静。只等着程文默关上门进来了,他才闻声下意识回过头去——正和程文默对视个正着。
“?”他一愣——这谁?怎么进他家了?
等会,他又一僵,Cao他妈,这不是程文默吗!真是不好意思,两个星期不见,差点没认出来。
“澜澜。”程文默已经冲他走了过来,也不介意他把茶几造得好比垃圾场了,一弯腰,直接给他抱了个满怀。
这一抱,他立即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气。
感情是喝醉了想起自个养的金丝雀来了。他撇撇嘴,没好气道:“松手。”
“不。”程文默非但不松手,还偏头就来亲他。
他哎一声往后就躲,结果好巧不巧,忘了后边不是沙发靠背是空气,这一躲,正叫程文默给他按个正着。
“宝贝儿。”程文默眼疾手快,趁他不备直接攥了他手腕,“想你程哥没有?”
“呵。”他反抗不得,只能冷笑,“抱歉,您哪位啊?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这分明是气话,他本不该说,但一见程文默,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程文默也听出来是气话了,倒没不顾他感受直接强吻他,只是低下头蜻蜓点水似的亲了轻轻一下便撤开,然后看着他的眼,不说话。
他心道看什么看,眼瞪得老大。
程文默似乎被他逗笑了,唇弯了弯,一会儿又落下,神情是难得的正经,和他道:“对不起。”
他:“......”
“可别。”他转过脸去,“我受不起。”
“对不起。”程文默又说了一遍,松开手,低头把脸埋进他颈间,紧紧地抱住了他,“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这么久,对不起,澜澜,我错了。”
家里,他听得心酸,扯起唇角:“这是你的家吗?”
一个你想来就来不想来就可以抛之脑后的地方,是你的家吗?
“放开。”他不等程文默答,直接伸手推开了人。
“澜澜——”程文默拉了他的手。
他看电视累积的好心情已经没了个干净,闻着空气中的浓重酒味,再看程文默分明不太清醒的样子,只觉得累。
“放开。”他好冷漠。
程文默的表情有那么点可怜的意思,舍不得放,又不敢强拉他,只好磨磨蹭蹭松了手。
他一扭头,抬脚就要走。
程文默起先没吭声,等他走出去两步,突然闷闷地哼了一声。
“汪!”保龄球紧跟着叫起来。
他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程文默低着头,手捂着肚子,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看起来好像是胃又疼了,他心道活该,转过身,继续走。
走一步,后头闷哼一声;再走一步,保龄球“汪汪”直叫。
哼什么哼,叫什么叫,老子就不理你们!他心里憋着气,就是不停,越走越快,走到卧室门一甩锁一拧,彻底隔绝了客厅的声音。
“疼死活该!”他踢掉拖鞋,整个朝床上一趴,拿被子捂住了耳朵。
捂住耳朵,却捂不住心。
他趴了十来分钟,还是忍不住坐了起来,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一边又劝自己出于人道主义别真让程文默疼死了还是出去看看。矛盾半天,还是踩上拖鞋出了门。
客厅电视机还亮着,程文默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眉蹙得紧紧的。
他走过去,隔着两步看了看,觉得脸色好像是有点白,心说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救你一条狗命。
他倒了杯热水,又找了药出来,过去踢了踢程文默小腿:“还活着吗?”
程文默慢慢睁开眼,看了看他,可怜巴巴地喊了声:“疼。”
“活该。”他嘟囔了声,把药和水递了过去。
程文默却不接,嘴一张:“你喂我~”
我喂你吃屎。他心说疼死你拉倒,把杯子和药硬塞过去,转身就要走。
“别走。”手腕被拉住,程文默一秒前还脸色白得堪比抽纸,见他要走,登时力能拔山,拉得他硬是一个踉跄,直接往后跌在了沙发上。
“你——”他反应过来,“你骗我?”
他真心实意一片好心,程文默这个卑鄙小人,又跟他耍手段!
“放手!”他抬脚就要招呼程文默下三路。
“别生气澜澜。”程文默腿一抬,力量下沉,压得他完全动弹不得,“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
“够了!”他听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