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是自由而又美好的周一。薛澜乐得程文默不见人,中午吃过饭后,回了学校一趟。原本只是回去拿两本之前遗留的书,刚出自习室却碰巧遇到同班同学,得知下午是他们院廉教授的课,一时心痒,便跟着去旁听了一节。
听完课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他和同学一起出教室,路过讲台时和廉教授问了个好。廉教授还记得他,笑呵呵问他是准备考研还是找工作。他张张嘴,读书以来第一次向老师撒谎,说自己已经找好工作,毕业前应该很少回学校了。
廉教授便点头说安定下来也好,男孩子嘛,早日踏入社会,先立业再成家,也是很好的选择。话是这样说,他却能看出老师的失望。一并出了教室,离别前,廉教授又朝他笑笑,留了个手机号给他,说是以后如果还想继续考学,选导师时,一定先考虑自己这个糟老头子。
电话号码是手写的,折成方方正正的样子递给他。他接了,看着老师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低下头,很久都没能抬起脚来。
当晚回了南山苑,他又生出第一天来时的心情,闷闷地在楼下公园坐了许久,才上了楼去。
刚一进门,就给保龄球扑个正着,shi漉漉的舌头在他手上一通舔,末了见他兴致缺缺不像以往那样把自己抱起来转个圈,保龄球才耷拉了耳朵,看着他脸色慢慢伏了下去,呜呜两声,不动了。
身为程文默的狗,可比主人有眼色多了。他想到这一点,头顶乌云一散,蹲下身笑了。保龄球见他面色和缓,顿时又兴奋地开始扒拉他,挂在他腿上不撒手,成了块名副其实的狗皮膏药。
“你爸要知道你这么没骨气,会不会把你剥了煮狗rou吃?”他揪揪保龄球柔顺的长毛,自言自语道。
“汪——”保龄球摇着尾巴,又傻又可爱的样子。
他自己说完自己笑,取了狗粮来,喂保龄球吃完,又跟它玩了一会儿。
晚饭他本就吃得少,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情折腾,便只从冰箱里拿了盒酸nai,歪着沙发上,边小口小口地嘬,边挑着看部什么电影。
挑了半天,选了部《当幸福来敲门》。
关上灯,好歹有点气氛。他抱着沙发靠枕,开始认认真真观影。保龄球趴在他旁边,起先和他一样,瞅着看得还挺着迷,过了没一会儿,耳朵一耷尾巴一晃,跳下沙发没影了。
他也没扭头看,只对着空气问了句:“不看了?”
“汪——”保龄球的叫声隔着几步传来,蔫蔫得。
八成是想下楼遛弯没遛成,电影看得又不得劲,不高兴了。他转头看一眼,心说:真是小公主,跟你爸一个脾气。
算了,不看拉倒,他也不看了。随手摁了遥控器,他躺倒在沙发上。灯光只开了昏黄一缕,他躺了一会儿,翻过身,脸朝里整个一蜷,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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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以满怀心事结束。
周二,又是自由而又美好的一天。中午程文默照旧点了菜,他随随便便就是两道硬菜,末了还配一甜品,兴起现做的焦糖布丁,软软糯糯,看着就好吃。杨潇这回提前微信发来的菜单,约莫十一点刚过,火急火燎一头汗来取,一阵风似的,提了袋子就走。走门口按过电梯才想起来跟他说,程总下午六点要开视频会议,结束后还有个饭局,不定几点结束。定的地方离南山苑挺远,如果太晚,可能就不回来了。
啧,啧啧啧啧啧。他一听这话心里可美,喜上眉梢,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让程总放一百二十个心——狗给他养得好着呢,房子也捯饬得干净着呢,他老人家就算往后天天不回,也没啥大事。
“......”杨潇瞅着他脸上那过于明显的“快乐”俩字,空着的那只手挠挠眉梢,撇着嘴走了。
电梯很快下行,他回身把门用脚带上,嘻嘻嘻嘻弯腰把耸着鼻子闻饭香的保龄球抱了起来。保龄球被饭香味勾得满嘴哈喇子,很狗腿地在他脸上蹭了蹭,开始撒娇。
他心情好,瞧啥都顺眼,看保龄球都不是凡狗,比哮天犬还哮天犬。
“哎哟哟,球球真乖。”他抱孩子似的,把保龄球搂在怀里颠了颠,“走,哥带你去吃大餐,吃完咱们去知识的海洋里遨游,哥再教你几个单词,让你长长文化,争取早日和国际同胞对答如流!”
走——他想开了。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与其天天心里惦记着那二百万怨天怨地,不如活在当下,该吃吃该喝喝,该读书读书,该学习学习。反正程文默这二百万只买他一年,一年过去,他薛澜照样是条好汉!
走,他兴冲冲抱着保龄球进了卧室,不到五分钟衣服换好书包一背,牵引绳手上一绕,雄赳赳气昂昂出了门。
十一点多,外面天光大好,阳光正是充足的时候。
他下了楼,也不嫌晒,迎着风抬起头,深深呼吸——薛澜,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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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啊!薛澜一个猛子扎进知识的海洋,在书店肆意畅游了一下午。
保龄球中午吃了大餐,正乖的时候,也不闹腾,就老老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