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皇帝回来了,一路火光惶惶,此处殿宇却很安静,鸦雀无声中是密密麻麻迎候的人,不过其中自然没有瑞香。宫中之人最不缺的就是揣摩上意的本事。
皇帝随手将马鞭扔出去,又把缰绳递给马奴,自己则站在正殿门口犹豫片刻,转而先去沐浴,一刻多钟以后,披散着半shi半干的头发,懒洋洋走到了瑞香睡觉的正殿里。夜宴繁华又热闹,他也喝了不少酒,此时此刻难免有点超乎寻常的柔软,摸黑揭开床帐,就躺在了瑞香身边,摸索着热乎乎香梦酣沉的瑞香揽进了怀里。
瑞香白天折腾了太久,夜里睡得格外沉,被捞出被子趴在男人胸前,也没有丝毫要醒来的意思,只是哼哼几声,手软绵无力地抓了几下,抓住皇帝敞开的寝衣衣襟,很快不动了。
皇帝喝了酒浑身发热,不想盖被子,瑞香也不觉得冷,身上很快被皇帝的温度烘热,鬓角ru沟甚至还出了点细汗,但这温度又不至于让他觉得不适,于是就这样继续睡了下去。皇帝虽然醉了,但还不能立刻睡着,闭着眼搂着温香软玉的美人,觉得这感觉十分新鲜,忍不住多摸了两下,手掌钻进瑞香薄薄的衣裙里。
光滑柔软的肌肤很嫩,摸着摸着,皇帝就翻身低头,在瑞香脸上咬了一口,仗着最后一点酒意把他剥光了,胡乱亲吻。瑞香睡得再沉,也被揉搓醒来,睡眼惺忪地推他,带着点罕见的起床气:“让我睡!不要……嗯嗯……”
皇帝凑上来吻住了他气呼呼不肯配合的嘴唇,好一阵纠缠,终于让心头那股无名的火缓慢熄灭,随后两个人就纠缠在一起,齐齐睡着了。
次日瑞香醒来,竟然过了一阵迷茫的呆滞,才发现自己居然和皇帝躺在一起。更诡异的是,他趴在皇帝身上,赤身裸体,而皇帝一手捧着他一侧ru房,另一手被他枕着。
“……”瑞香莫名有些心虚,但睡都睡了,还要因为这种事不自在,似乎也很没有必要。瑞香挪开对方放在自己胸前的那只手,忽然觉得皇帝似乎确实对他胸口格外喜爱,忍不住脸红一瞬,悄悄起身,捡起被堆在床脚的衣服,先穿上再说。
偷偷下床的时候,瑞香无意间一回头,发现皇帝已经醒来,目光清明且愉悦地看着自己。
“居然就这样睡了一夜……臣妾失礼了,今天应该早早回去呢。”瑞香勉强稳住了自己应有的端庄仪态,解释了一句。
外宿对已婚之身自然很不合适,虽然早有了在外面有人就会被人发现的觉悟,但瑞香知道,那人如果是皇帝,就不好被人知道身份的,秘密还是得成为秘密。
皇帝坐起身,肆无忌惮地袒露着块垒分明的胸腹,漫不经心但似乎并没有生气:“放心,姓王的昨晚也没回去。”
瑞香愣住了:“您怎么知道?”
皇帝揭开被子起了身,叫人进来伺候的同时回头看了他一眼,意味晦暗不明,但瑞香读懂了那是觊觎。
不需要更多回答了,他就是故意的。想到此时此刻还一无所知的丈夫,瑞香心里不可抑制地有些许心虚。虽然早就夫妻离心,但是自己的jian夫如此轻松就把他算计了个清楚明白,瑞香开始觉得很快就不再心虚的自己也变坏了。
皇帝留瑞香在这里吃早膳。
昨晚睡得早,瑞香醒来时其实天边还是蟹壳青的,但他昨天也就吃了烤rou喝了汤,一夜过去确实饿了,只好从善如流,和皇帝一同用膳。
宫人们都很沉默,娴熟地布膳侍奉,瑞香和皇帝相对而坐,莫名觉得这幅画面已然超出情人的身份,但想来也无法恪守什么准则,因此只是沉默几分。膳后,瑞香再度告辞,皇帝沉默着与他对视,片刻后同意了,又送他到廊下。
瑞香忍不住回头看他,总觉得对方如此轻易放走自己,一定是认定了自己还能回来。毕竟是皇帝呢,运筹帷幄之中。
他忍不住摸了摸新换的一身华服的袖子,暗想,见一次面换一身衣,皇帝这算不算是对原配的耀武扬威?
出门后,家中马车和仆婢已经等候在门前,瑞香被女婢扶上车,宫人似乎对马夫嘱咐了几句,随后马车摇摇走了起来,瑞香长长出了一口气。
女婢在看他身上的衣服,感叹道:“夫人这一身造价不菲呢,其实,若不是……这段缘分是真的无可挑剔的。”
瑞香闭目养神,并不接话。错的时间,错的身份,人也只能是错的,恨不相逢未嫁时啊。如今贪欢,又能偷得几夜温情?
正如瑞香发现的那样,王郎最近很忙。他看到了升迁的希望,似乎是皇帝亲信对他说过什么话,王郎现在急于钻营,没少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邀能替自己说得上话的人一同宴饮玩乐,对宫中行猎宴饮等事更是热情,就没多少时候是在别院里的。宫中的德妃大概也很心动,帮忙牵线搭桥,听起来,王郎的把握更大了。
瑞香一时沉默。
整个王家对皇帝性情的把握说不定都比不上他一个,王郎这番上下活动虽然卖力,但除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恐怕甚至可能得不偿失。
但他没有立场去阻拦,王郎也不会听。瑞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