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洗漱好时,贺知州还在床上,他磨蹭着凑近,声音压得很低:“贺先生,他们等会儿要进来拍,怎么办啊?”
贺知州故意逗他:“那就让他们拍,然后报道出去,这样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谢老师在房间里藏男人了。”
谢辞紧张地瞪圆眼睛:“怎么可以!”
贺知州好整以暇地问:“怎么不可以?若是再告诉他们,谢老师的小sao逼里还塞着肛塞,不用努力就能一夜爆红。”
谢辞小声嘀咕:“他们又不能脱了我的裤子检查,谁信啊。”
贺知州没听清:“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谢辞把头摇成拨浪鼓,忧心忡忡地说,“贺先生要是被拍到,公司的股价会不会受影响啊?”
贺知州一秒明白过来。
小家伙这是在他担心他呢。
他心里欣慰又惆怅,隐约还有点生气,遂板着脸问:“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
谢辞弱弱地问:“哪个上次?”
贺知州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闷得慌:“你说呢?”
谢辞眨眨眼,慢慢回忆,揣摩着道:“贺先生说,我是公众人物,出事要记得先保护自己。”
贺知州冷哼一声,表情山雨欲来。
谢辞顿时不敢说话,耷拉着眼角,像只被抛弃的小nai狗,可怜兮兮的。
贺知州忍不住心软,谆谆教诲:“明星不比别的行业,绯闻丑闻都能压死人,懂得换位思考不是坏事,但不要什么时候都优先考虑别人。”
谢辞脱口而出:“贺先生又不是别人。”
贺知州一愣,恍若一束光落在心口,逐渐融化沉积的冰雪。
他咬了咬后槽牙,一把扯过谢辞,将他猝不及防的惊呼堵在唇齿之间,直把人吻得喘不上气才松开。
额头相抵,贺知州嗓音嘶哑:“那你说,我是什么人?”
没人像谢辞这般,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直戳他心窝子,他迫切地想知道,他在小家伙心里是什么定位。
情感来得汹涌热烈,他却没觉得有任何不喜,甚至在小家伙沉默的时间里,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慌乱。
谢辞舔舔嘴唇,眨眼的频率加快,卷翘的睫毛擦着贺知州的,像一片轻柔的羽毛在心里反复横扫,带起阵阵酥麻。
他很早就清楚自己对贺知州的感觉不一样。
贺知州是他的金主,他应该伏低做小,想尽一切办法讨他欢心,在他身上获取最大的利益,可他做不到。
他对贺知州更多的是贪恋与占有。
他想让他由衷高兴,想长长久久地留在他身边,想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甚至想让他为了他不再去看别人。
可是,他同时也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只是个不入流的小明星,是连父母都嫌弃的双性人。
他配不上贺知州。
所以,那些想法在每个夜晚野草一般疯长,又在太阳跨出地平线时被他狠狠压回心底,堆积成疾,病入膏肓。
他早就打算好了,这段关系的主动权在贺知州手里,在他说结束前,他尽力扮演好一名床伴的角色,小心翼翼地藏好那些不为人知的心思。
至少和他在一起的每一次,他都是愉悦的,这样就算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他也还有回忆作伴,不会孤单。
然而,此时此刻,他望进贺知州深邃的眸底,那里面似乎有和他同样的热烈。
谢辞奢侈地想,有些话或许是能说的吧?
他张了张嘴:“贺先生是、是……”
“谢老师,我们进来了。”门外的声音打断了他。
工作人员等得太久,有些不耐烦,去前台拿了房卡,直接开门进了屋里。
谢辞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反应能力和力气。
——他把贺知州从床上拉下来,不由分说推进了卫生间,反手关门,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
贺知州正等着答案呢,冷不防来这么一下,整个人差点当场爆炸,握住门把手就要拧开,却听见了节目组工作人员的声音。
“谢老师已经洗漱好了?敲门没人应,还以为你没起床呢,贸然闯入不好意思了,不过这是节目流程,谢老师见谅。”
话说得滴水不漏,言语间却没多少歉意,仿佛在谴责谢辞咖位不高,耍大牌却有一套。
贺知州的手顿住,眉头皱了起来。
他的小家伙再怎么十八线,也轮不到这群不长眼的东西来嘲讽吧。
贺知州习惯性地想打电话,让段丞宣去查查进来的都是什么人,给点教训,一摸才发现没带手机进来,他顿时磨了磨牙。
而门外,谢辞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我刚刚在洗脸,没听见。节目就开始录了吗?”
摄影师Yin阳怪气地道:“是啊,全部嘉宾都已到位,就差你一个人了。”
谢辞连连道歉,边说边示意他们往外间走去,才迈出一步,他神色蓦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