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彩倚在软塌上, 掐了一把怀里女子的脸。然后笑着拍了拍一下那女子的肩膀道:“你和秀秀一起下去。”那女子带着另一个叫秀秀的下去了。谢棠又喝了一口茶。等到那女子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几近听不到的时候,他才悠悠地开口道:“您如今的宠妾,名叫东娘子。”
张彩看着谢棠, 心里依然已经有些信了。他有很多漂亮的小妾, 但是最宠爱的还是东兰。
而东兰是他在家乡的时候就养着的女子, 自然这盛京之中少有人知晓东兰的名字。
“东娘子在去岁的时候去城外上香。”谢棠道。“焦阁老和他的儿子那一日也偶然间去了城外礼佛。”
“这两路人去的是一座寺庙。”
张彩心里咯噔一声, 东兰是他最喜欢的女子。若是她背叛了自己,自己一定不会放过对方。
谢棠看着张彩不大好看的脸色,心中充满着讽刺。然后他又一次开口道:“张大人难道不是金娘子的入幕之宾吗?”
金娘子,就是金筝儿。
金筝儿, 是焦芳的妾室。让焦芳父子相争的一个女子。
张彩听了容色终于出现了一些焦急的情形。谢棠笑意盈盈地看着对方:“我知道大人恨我入骨, 只是您家的小星和旁人私通的消息怎么能够让您为我让步?”
“只要您信了我的说的您家小星与外男私通的话,其实我手上的证据对您就没有什么用了,对吧?”他的话直接戳中张彩的内心。“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就是再喜欢的女子, 对您也不过是个消遣罢了。”
这个人太自私,而过于自私的人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
他只爱自己。
“但是焦家的两位大人不同, 若是他们知道张大人和金娘子的关系,只怕是要和大人撕破脸皮。”
“毕竟, 金娘子可是真真地把焦家的两位大人捏在手心里了。”
他语气冷淡,把焦家这种□□之事都说的十分正经。好像只是一个风流典故一样。
“我这里, 有张大人写给金娘子的书信。也有张大人送给金娘子的信物。”
“是一个黄玉吊坠,一块九龙玉佩,对吧?”
张彩心里清楚,对方是真真正正地把一切都握在手里了。张彩暗恨,刘瑾那时候为什么不把牟斌给处理干净?!要不是当时和牟斌结了仇却有没有把人处理地干干净净, 他又怎么会落入这个小子的手中。
张彩强自笑道:“我们好好谈谈。”
他的眼神好似毒蛇般锐利:“不知小谢大人,为何非要让你叔祖父回京?!”
谢棠十分闲适的倚在椅子上,控制住自己想要摩挲扳指的手指。闲闲地握了茶杯道:“家里几位阿叔年纪也不小了,按照祖父书信里的意思,是要安排他们外放的。”
“几位阿叔的官位低,不用麻烦大人,直接去文选司安排一下就行了。到时候我一人在京,难免独木难支。”
“但是叔祖父在外,如今已经正三品,朝选回京,还要麻烦大人盖印的。”
“因此麻烦大人了。”谢棠把那枚张彩熟悉的吊坠放在桌上,然后道:“大人安排好了后,我会把余下的东西还给大人。”
“说实在的,大人。”谢棠起身,重新穿上了自己的大氅,毫不露怯地看着张彩:“大人答应我,实在是捡了便宜。”
“大人若是不愿意,我去给宫里几位公公送礼,是一模一样的。”
“反正皇城里的太监,也不止是只有刘公公一位。”
说完后,谢棠拿起桌上的银制酒壶,往小银杯里倒满了一杯。然后扬长而去。
青年清正的声音在张彩的耳边环绕:“大人还请慢慢享用。”
谢棠走出去,才发现外面下起了薄薄的残雪。
雪花落在谢棠的脸上,直接化成了浅浅的水迹。没过多久就蒸发不见。钱平安执伞过来,十八骨青色绸伞遮住了谢棠的身子,为他挡住了早春里的风雪。
“大爷,我们该回府了。”
谢棠轻声道:“好。”
说是可以找太监,但是谢棠却是不想的。
毕竟,倒是若是惊动刘瑾。刘瑾让门下鹰犬查出来祖母的病况,他的一切筹谋就都毁了。
但是他知道,张彩绝对不会让刘瑾去查他。
因为张彩不会想让刘瑾知道自己和他之间的交易,也不想让刘瑾拿到他的把柄。
刘瑾想让张彩成为自己门前的一条狗,那么,凭什么张彩就不能有想要把刘瑾变成手中傀儡的想法呢?
人心复杂,不外于是。而当你猜到了,就可以把千种人心,化作手中利器。
二月的时候,各地的官员都回京述职。而三叔祖谢迪也就通过张彩,留在了京城,官职是刑部侍郎。
谢棠开始请吏部文选司的官员吃酒,伪作要把自己几位叔叔安排外放的样子。成功地迷惑住了张彩。
而稳住了张彩,相当于稳住刘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