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有的罪过。可皇帝却始终没提要给他官复原职。或者可以说,皇帝根本没有这样的意思。
封建天子,不可能认错。
谢棠当天晚上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他身上有着浅淡的酒气,混着苏合香, 并不难闻。
他今日喝了许多酒,却是越喝越清醒的。坐在黄花梨木椅上,看着摊在自己面前的名单,心里筹谋。
李东阳对自家学生入阁自然是欣喜,杨廷和也对谢棠这个反对刘瑾的官员进入内阁而高兴。但是谢棠心里清楚,他根本不会在朝中待多久了。
在半月前,谢棠收到了来自老家余姚的信。
祖母病重,已然是药石罔替。
他不禁想起了在京城祖母给他念《汉书》,讲三国故事的那些童年日子。
他永远忘不了祖母在他生病时的千般忧心,在为他娶亲时的百般奔波。也忘不了祖母曾对他说过的那句“佳儿佳妇,传宗百代”。
那是何等的期待,何等的挂心?
祖父传书过来,文字里都是黯然。祖母陪伴了祖父一世,夫妻情谊深厚。
但在书信的最后,祖父还是没有忘记对谢家的安排。
祖父让自己安排好一切,不要到时候回乡守孝把自己打个措手不及。在安排好一切之前,不能把祖母并重的消息传出去一星半点。
谢棠心里十分沉重,痛如刀绞。但为了不引人注意地把三叔祖调回京,他一点儿悲戚都不能顾露出来。甚至连家中人,也是半人不能告诉。
把谢迪调回京中主持谢家大局,是谢家必然的选择。
祖母若是真的去世,父亲、几位叔叔和自己这位嫡长孙,都是要满守三年孝的。而那时谢家若是京中无人,简直就是明晃晃地让别家去侵吞自家的政治利益。
而夺情,先不说皇帝会不会夺情。就是皇帝夺情,他也不能答应。
一时大意,终身话柄。他出自诗书道德之家,这世上之人对他只会更加苛责。
众口铄金,积毁哀骨。不孝,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大罪。
若是Cao作得当,流言能毁了一个人。
而且,若是夺情,他要留在京城,便是连祖母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那是那么疼爱他的祖母,他若是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绝对会抱憾终身。
今年是朝选年,张彩是不会给自己这个面子的。他心里早有准备。
“张大人怎么说?”谢棠倚在太师椅上,向刚从张彩府上回来的钱平安询问。
钱平安回道:“大爷,张尚书说……说他做不了这个主。”
谢棠笑道:“那你就再跑一趟。”他把一个锦盒塞到了钱平安手上,然后继续道:“把这份礼物送给张大人,他看了后,应该就想会和我谈谈了。”
钱平安接过那个锦盒,回道:“是。”
希望这份礼物,张彩能够喜欢。
张彩看到谢棠派人送过来的东西,气得发抖。
谢棠给他送过来的东西是他他宠妾和焦芳私通的证据。而且对方只拿出了残缺的证据,根本不全。
“我见你们家大人。”张彩对钱平安咬牙切齿道。“约在明天酉时三刻,锦绣坊。”
谢棠听到那个地点后,勾起了一抹笑。
张彩好渔色,果然名不虚传。
城南锦绣坊,谢棠到的时候已然是歌舞升平。
“我找张老爷。”谢棠今晚着墨色锦衣,锦衣外罩着墨蓝色狐皮大氅。玉冠锦绣,一副富贵景象。
那gui公见他身上的威势,心里忖度此人该是和张尚书同朝为官的官爷,因此更是谄媚了三分。
谢棠被那gui公引到张彩的包厢,那gui公为谢棠打开门。谢棠进去,只见两个娇媚女子倚在张彩的胸口。
说实在的,因张彩本身就是个俊秀风流的人物。这样的场景道说不上是难看,但委实让谢棠心生不喜。
他摩挲着自己手上的扳指,才控制住自己心里的厌恶。张口后仍旧是那个沉稳的青年尚书。
“见过张大人。”
张彩虽然衔恨他,但是却是个无耻人物。他对谢棠笑得热情,好似从没干过陷害对方的事情一样,道:“伯安来了,快坐。”
好似两人是多年至交好友。
谢棠也不驳他,只是随意地寻一地方坐了。好似这地方的脂粉气根本触不到这位年轻的公子一般。
张彩看着就觉得心烦,直接拍了拍自己身旁美艳ji子的背。道:“去伺候谢大人。”
谢棠眼神清清凌凌的,那女子过来。他直接指着离自己有一尺远的一张小几道:“你坐那里。”
那女子委委屈屈地坐了,张彩道:“莫不是伯安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我让这里的妈妈给你寻来一个头牌过来。”
谢棠道:“今天在下来这里,是为了和大人谈事情的。”
张彩今天约谢棠来这里,也是有缘由的。一来这里的老鸨和他关系密切,在这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