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
也是这时,我听见这幽深的监牢里,传来数声痛哼。
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我转过头去。
傍晚的辉光穿过小窗,轻软的红霞柔顺地落下。
落在一人身上。
日晚菱歌唱,风烟满夕阳。
隔着栅栏,谢阆看向我。
“你为什么盯着恭桶看?”
我闭上因惊讶而张开的嘴,手赶紧从裙子下边伸出来。
“你怎么来了?”
“我来救你。”
“噌”地一声剑鸣,银光斩过铁链,沉重的铁锁落地,谢阆走进来。
他的目光在我满裙凝固的血ye上落了落。
那双漂亮的薄唇紧抿着,谢阆朝我走过来。
他不敢碰我,却尽力温柔地将我拢在了他怀里。
我听见他克制地开口。
“小吉,我来带你回家。”
我闻着他身上熟悉的草木薰香,不知道他到底是以什么心情闯进了军营的私牢,想要将我一个“反贼”劫出去。
分明前几日,我才当着傅容时的面亲手打了他。
他此时高大又牢靠。
恍惚之间,我们之间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还是我当年在香樟树上见到的那个,白衣翩翩、耀眼夺目的少年人。
只是——
“谢阆,你能不能先去给我找个干净的恭桶?”
*
“走出门去,捂好耳朵,不许转身。”
我下着命令,谢阆无奈地堵住耳朵转过身,耳尖泛红。
我一瘸一拐地走到谢阆给我寻来的陶缸边上,扯开裤腰。
刚想蹲下的时候,又不可避免地瞥到谢阆的身形。
“你听得见吗?”我怀疑地开口。
谢阆一动不动,手指头仍像刚才一样堵着耳朵。
我又看了他一眼,心里仍有隐隐的怀疑。
“哎唷!”我惊呼一声。
与此同时,谢阆立即转过身:“怎么了?”
“你能听见!”我伸出手控诉他。
他愣了愣,颇不自然地转过眼去:“……只能听见一点点。”
我气愤地哼了一声:“你堵着耳朵,自己哼个小曲儿,再走远点。”
“我不会哼小曲儿。”
“我不管!”我又尴尬又凶狠地冲他低吼,“必须哼!”
一阵歪七扭八不成调子的小曲传进耳朵。
谢阆走出了牢门,在昏暗的巷道中站定,挡住这监牢的入口。
而我在牢里羞涩地放水。
“哐当”一声,监牢门口出现一声巨响。
“有人劫狱!”有人大喝一声,接着杂乱的脚步声就传了进来。
我见到谢阆白色的一角移动,便立即跑回了我所在的牢房。
我一手提着裤子,身下的陶缸热热乎乎地盛着我的尿。
“走了!”谢阆也顾不得这许多,当场将我裤子一提,抱我入怀。
——事情发生得太他娘的快了。
我紧紧地扒住谢阆的衣裳,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
他的动作很稳,一手持剑与士兵们搏斗,一手牢牢地托着我的……tun。
耳边是刀光剑影、身侧不断有人倒下,但是我一点也不怕。
——因为我光顾着丢脸了。
我不自觉地哭出来。
我他娘的也没想到。
被应院首诬赖为反贼的时候我没哭。
被鞭子上刑的时候我没哭。
可就因为被谢阆提了裤子抱了tun,我就哭了出来。
我呜哇呜哇地死死抱着谢阆的脖子,泪水哗啦啦地顺着脸颊落到谢阆的衣襟上。
可别看我哭得厉害,身子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影响了谢阆。
于是,这劫狱的一幕就变得异常滑稽。
剑势凌厉、所向披靡的白衣男子怀里抱小孩似的牢牢挂着一个哭唧唧的姑娘。
“你怎么哭了?”谢阆仍挥着剑,见我一哭,沉声问道,“是不是哪疼?”
“不是……”我抽噎着从哭泣中抽出空来答话,“……你别管我,你先打。”
然后我继续落泪。
伴随着我的泪水,身侧又是两个狱卒倒下。
“是不是疼?”谢阆又问一遍,声音急切了一些,“你再忍忍,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我呜咽着:“不疼,我就是觉得……”后半截吞在嘴里,听在谢阆耳中成了模糊的咕哝。
“觉得什么?”谢阆停下剑,一脚踹飞了上前的两个狱卒,关切地看着我。
“我……觉得……”我不敢看他,只将脑袋又往他的胸口深处埋了埋,“……太丢脸了。”眼泪又溢出来了。
“什么?”他似乎没听清,耳朵又凑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