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快越来越快,令人眼花缭乱,强烈的头晕目眩。
这般繁荣昌盛,是有些人献出心脏,豁出性命,才换来的东西。
以前,他从未想过这件事。
夏棉强忍着晕眩呕吐的感觉,跟在那个衣冠楚楚的Alpha身后,胸口的那枚子弹像一枚滚烫滚烫的烙铁似的,从表层皮肤一直烧烫到内里血肉,直穿心脏,烫得发了焦黑,打起了肉卷,牙齿一咬,便是“咯吱咯吱”肉酸无比的忍痛声。
守护这繁华的人,生死未卜。
害他倒下的人,却金缕玉衣,昂首阔步走在这繁华浮世里。
夏棉的眼眶无可抑制地迅速泛红。
他低头看着林岑朗锃光瓦亮的皮鞋一步一步稳稳地踩在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
只觉得,那每一步踩在的不是繁华里,而是俞骁年轻的生命上。
每踩一步,胸口那枚子弹就愈加滚烫,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被炼化成铁水,融着血水,滴滴答答,不停留下。
那稳稳当当的脚步倏地停了,夏棉头顶一痛,撞到了Alpha宽阔坚实的后背上。
如出一辙的,他下意识迅速后退,周围的迷乱繁华急速褪去,幻觉蹭地一下袭来。而Alpha的反应却和上次有些微妙的不同,他转过身来,淡色的眸子凝着幽幽深邃的东西,那是什么东西在疯狂向外挣脱、疯狂破土的动静和痕迹。
他盯着夏棉头顶乌黑的发旋,和乖巧的小下巴尖,手指微蜷,克制不住那股欲望,抬手挑起了那光洁莹白的小下巴,却发现夏棉的眼眶和鼻尖都红了,眼窝里还泛着一层薄而透明的潮湿水汽,湿漉漉的,像被人踹了一脚柔软的肚皮、受了委屈却不敢哭的小奶猫。
那双眼眸变得更加黢黑幽深。
窸窸窣窣。
那是某种东西松土破石、呼之欲出的声音。
风,已经顺着松动的缝隙漏进去了。
夏棉偏头躲过那只手,林岑朗直接把手放在他头顶,鬼使神差地轻柔地揉了揉,“撞疼了?”
多么虚伪又讽刺的一句话。
明明把夏棉弄得最疼的人就是他。
除了肉体上的,刀刀全在最致命的要害。
夏棉再次偏头躲过,甚至还退了两步离得更远,声音平平道,“不算什么。”
真的不算什么。比起那些尖锐刺骨的伤害,这点痛,就跟被蚊子咬似的。
一把小锤子悬到了林岑朗的心头上,不紧不慢地一下一下地敲,敲得人麻麻地涩和些许的酸。
“过来”,他招了招手,“我带你进去看看。”
烘焙时甜品的香气浓浓地飘出去好远,不用抬头看都知道这是一家甜品店。
“Nuages,法语,云朵的意思。”林岑朗解释道。“店长也是一位法国人,这甜品店姑且还算可以,小有名气。”
能让林岑朗这么说上一句,已经称得上是很高的评价了。
里面暖光柔柔地照着,装潢风格很有格调,Loft式两层格局,各种细节处处流露着优雅与轻松。
一排排橱柜里放着各种精致好看的甜品,许多人正拿着托盘挑选自取。
“我记得你以前在西餐厅做学徒,那家餐厅的品味和糕点师的水平都太次了”,林岑朗边说边捡了个托盘去了个橱柜,随手夹了数十样甜点,“我把你安排进这家店跟着学一段时间,刚好店长也想回国不想做了,这地段和人流量都还不错,不过,你接手之后可以把装修风格重新换一换。”他引着人在二楼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可以俯视睥睨整家店。“这风格太土了。”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可以被周围的人听到,有人投来探究的目光,准备看是哪位无礼狂妄之徒,又讪讪地收回。
单那外形、衣着和信息素等级,无一不流露着这人天生的优越不俗。
但林岑朗好似也并没觉得这有什么冒犯的意思,所有的傲慢和矜贵宛若与生俱来。
他的视线落在夏棉眼前的盘子上,又抬起,“尝尝,这的招牌,姑且也算可以。”
夏棉一直垂着的视线落在眼前那精致诱人的甜点上,喉咙里卡了团虫子似的恶心得要命,“你这是在做什么?”
送阿姨照顾,送衣服,亲自接送,现在,还要送他一家甜品店?
“这算是药费?赏赐?补偿?还是——”他缓缓地掀起眼皮看向林岑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寒气逼人,“讨好?”
他们的关系最好充斥着暴力和血腥气,越浓越好越烈越好,一丝半点的友好温情甚至暧昧都让人恶心作呕。“我希望是我自作多情了,因为如果不是的话,那自作多情的人一定是你。”
夏棉已经被逼到了死角,林岑朗成功了,成功地触到了他的逆鳞,成功地让夏棉竖起了一身坚硬锐利的倒刺,成功地看到了夏棉阴暗森冷的一面,或许是前所未有最冷冽的姿态。
但林岑朗显然已经无法从这种变化中获得以往那种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