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这个阴晴不定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爆发,“这是新药,请您一定试试。”
每次送药都要来这么一出,不是摔就是扔,工资再多也禁不住罚呀!
骨节分明的大手落在托盘上,捏起那一个不大的棕色玻璃瓶,把玩了两下,松了手。
赵辛瞳孔骤缩气都要断的一瞬间,那坠落半空的玩意又被接入另一只手中,他抬眼看去,只见那双薄唇上翘勾着恶劣的邪笑,雪亮的犬齿闪着恶魔般的光,“下次叫他们三个来,光罚你一个多没意思。”
赵辛抿了抿唇,没说话。谁不知道他是新来的,趁着还欺生呢,再撇下他一个人叫剩下三个一起来,他是彻底不用在这赚这辛苦钱了,排挤也得被排挤走了。坏透了的小王八玩意!
玻璃瓶口被轻轻拧开,浓香馥郁的木樨和梅子味瞬间钻入鼻腔,在室内弥漫铺开,满室旖旎温柔的味道。林岑朗眉头微蹙,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淡去,“这药,哪儿弄来的?”
有些人笑的时候让人觉得不怀好意,不笑的时候让人不寒而栗,那样冷漠的眼神扫过来,赵辛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抱歉少爷,我们也不知道,您可以去问问夫人。”
林岑朗捏着那药瓶闻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要拧上,赵辛两眼一闭不怕死地大胆发言,“少爷,老爷说今天的会晤很重要,不能出任何差错的,让您一定要提前用药。”
一丝阴鸷在那双灰褐色的眼眸中一闪而过,林岑朗面无表情地从托盘上取过针管,针帽“啵”地一声被拔开弹到赵辛脑门上立刻留下了个红印,这浓重的羞辱意味当即让这位年近四十的Alpha那点经年累月被消磨得所剩无几的自尊心都要忍受不住,林岑朗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意。
淡黄色的纯净液体渐渐涌入针管,他眼都不眨轻车熟路地扎入腺体,边注射边在沙发上坐下来,眉眼桀骜又淡漠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克制不住的愉悦与舒服来。
温泉一样的暖流潺潺淌过每个细胞,那经年累月承受着病痛折磨的神经和细胞似乎都在被缓缓治愈修复,他的鼻息渐渐粗重滚烫,热流一股一股往下半身走去,因为兴奋蛰伏在皮肤之下的青紫色血管全都清晰地浮现,极其汹涌强烈的性快感。
赵辛等待在一侧,被这滚烫沸腾暧昧横生交缠的信息素弄得一张老脸都红了,前几次送来的药也没见这样啊,这是治疗暴走症的?还是给拿错成春药了啊?想到这他心里咯噔一声,万一给用错药,今天出了什么事,就是把他杀了也赔不起啊。他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到角落里,半掩着唇对着耳麦道:“小何小何,在吗?昨天夫人是把药交给你的对吧?你今天给我的时候有没有拿错了呀?”
没等耳麦中有回答,一道慵懒又沙哑还透着几分愉悦餍足的声音传来,“没错,就是这个。”
一道抛物线划过,废针筒当啷一声坠入了托盘,林岑朗仰头靠在沙发上,瞳孔微微涣散失神,胸膛起伏剧烈,似是还沉浸在余韵中没出来。
赵辛呆愣中间,微有些尖利的女声在耳麦中响起,“怎么可能?!我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人吗?”
片刻后,林岑朗终究是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才换上衣服出了卧室。
长长的雕花实木餐桌边上已经坐了两个人,各自拿着一份报纸阅览,就像那桌上的餐品一样,一中一西,泾渭分明互不干扰。
脚步声一传来,岑鹤放下报纸看了他一眼,运动过的脸上还透着一层薄红,将近50岁的女人保养得宜,但因为那锐利得有些刻薄的眉眼看起来十分的不近人情,即使对着自己的儿子打量两眼笑笑,那股跋扈凛然的气息却并没有因此淡去几分。“药还不错。”
肯定语气而非疑问句。
林岑朗坐下,端起咖啡杯轻啜一口,动作优雅又矜贵,罕见地没有不理会她,那有几分相似的凌厉眉眼扫过去,“人呢?在哪个实验室?”
岑鹤慢条斯理地切下一块三明治,神色淡然如常,“你在说谁。”
“你知道我在说谁,你们岑家的研究员和技术员我还没看出来谁不是吃白饭的。”林岑朗边吃边噙着冷笑道。
这话等于是把岑鹤算在一处一起骂了,她一辈子为此耗尽心血,一个学富五车的千金大小姐仅仅因为是Beta就被岑家送进了实验室,为了一个Alpha的妹妹为了整个岑家的Alpha贡献整个青春,被人看作理所应当就算了,研究无进展时还被认为废柴无能,可以说这是她一辈子的痛脚,恶劣如林岑朗,杀人专门诛心。
岑鹤不动声色,面上仍旧一派平静祥和,对这个Alpha儿子宠溺到了极致。跟封建时代的女性似的,一辈子受Alpha压迫,身为Beta却看不起Beta,明知道有岑家基因的Alpha一定会患上信息素暴走症,在怀孕时却仍旧期待孩子是Alpha,怀了几胎发现不是Alpha之后冷漠地狠下杀手,在30岁高龄才诞下一子,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一个人却对自己的儿子无底线放纵。
只是她这位母亲永远也不会明白理解,为什么养着养着惯着惯着,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