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驶进芸城的地界,俞骁就有些坐不住,虽然面上还是冷冰冰的,四平八稳,但是却控制不住地时不时瞄一眼窗外,扫一眼手表。
已经是晚上10:50,他们从疆城一路驱车赶到这里,花了将近36个小时。下雪天,飞机航线都停运,高速路也不好开,赶到这里已经是这个时候,还有一个小时零十分钟夏棉的生日就要过完。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还在打打闹闹还是已经安然睡着。
捏着手机,联系人界面就在指尖,却有些犹豫。
也罢,待会儿在楼下看一眼也好。看一眼也不枉此行了。
“首长,前边东方郡都就要到了”,褚时立道,声音有些微的疲惫。雪天驾驶时刻得紧绷着弦,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即便他们两个轮流驾驶,这么一趟行程也颇有些累人。
俞骁又瞄了一眼窗外,雪花不疾不徐地飘着,比之于江城要温和得多,但仍旧是纷纷扬扬糊了一片,冻得街上的车辆稀少,行人更少全都佝偻着背裹紧了衣衫。霓虹彩灯和路灯隔着柳絮杨花似的雪,黯淡了荼蘼的颜色,本是烘托绚丽热闹氛围的物件,这么看着,倒生生渲染出了几分繁华落幕后的寂寥。
就在俞骁要收回视线的时候,一辆车擦肩而过,大冷天还开着车窗,坐在副驾驶的那个往后张望的人?
江雪墨?
Alpha夜视能力极好,更何况隔着这么近,他看错的几率应该不大。
还能闻到那种似曾相识的依兰味,有点苦苦的,像是……哭了?
这么晚不在家还出门干什么?夏棉也在车上吗?
俞骁眉头微蹙,心没有来由的有些烦躁,只想下一秒就马上出现在那个人眼前。
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不多不少的人围在一起吵吵闹闹,表情和语气颇有些急切的样子,地上似乎还躺着什么人,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俞骁瞳孔与心脏骤缩。
这味道,分明就是夏棉!
“停车!!!快停车!!!”一声野兽般的咆哮陡然在这封闭温暖的车厢炸开,前排的褚时立一个哆嗦,车子在地面打了个滑差点窜出去老远,还好他反应迅速,车子缓缓在路边停了下来。
“首长,怎么了?”
话没问完,就听见一声震天般沉重的巨响,车子因为高大健壮的Alpha突然间猛烈的动作而剧烈的摇晃,车门被狠狠地拍上了。
“冷呵呵的,啥也不穿,隔得老远我就听见这孩子在喊了,谁家的啊,这么狠心给丢这……”
“流了好多血……都十五分钟了,救护车还没到吗?”
“嘶——手机也没拿,想联系个家人朋友咱也联系不上……”
“你说说这事闹得……”
隔得十几米远那些扰攘的话语被俞骁捕捉得清清楚楚,越听心越凉,那花果味浓郁到不正常,还冷冰冰的,没有生气,弥漫充斥在空气里像是成千上万把尖锐的冰刀,刺得人肺都疼得慌。
俞骁旋风一样冲至跟前,一记重锤砸得他又呕出一口黑血。
夏棉被人半揽在怀里,脸色白得发青,双眸紧闭,唇色发紫,单薄的身体被shi漉漉的单衣包裹着,冻僵的手里还紧攥着一个盒子,赤着的双脚全是血淋林的伤口,而他的身下濡shi了一片淡红色的血迹,还在往外慢慢渗透着。
“你是——”
那人还没把话问完,俞骁已经一把人揽进了怀里,冰凉得刺骨,像是一具在南极冰冻多年的尸体,再也不会醒过来似的。
一种比死亡还恐怖的感觉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尖锐的凄厉长鸣遽然在他脑海极高分贝地炸响,颈后那颗腺体疼得要自行爆破成一团血雾一滩血浆,顷刻间就让人头痛欲裂,僵硬混沌得无法思考。
温凉的血ye渗透进他的裤管,马上就变得寒气逼人冰冷无比。
俞骁瞳孔涣散,带着黑血的唇珠一下一下颤抖着轻拱夏棉的额头,像是旷野里的野兽在绝望崩溃地拱着自己奄奄一息的伴侣,“棉棉……”他的大手落在夏棉冰冷的脸庞上,哆嗦得无法自控,嗓音沙哑得难以置信,“你怎么了……别吓我……”
周围人的疑问和探究他听不见,警卫员的关切和询问他听不见,救护车的鸣笛声他听不见,他像堕入了真空,眼里只有在他怀里几乎已经断了气的夏棉。
乍然之间,他一个激灵,抱起人来就要往车上冲,咆哮得癫狂恐怖:“医院——!医院——!”
所有人包括刚刚下了车的医护人员全都吓了一大跳,跟了他最久的任泰安冲上去一把攥住了俞骁的手臂,发现那硬邦邦的肌rou都在痉挛抽搐,“首长!救护车已经到了!!!”他同样高声吼道,想把俞骁从混沌中唤回一丝清明。
一旁来的急诊医生已经和热心路人了解清楚情况,打眼一看夏棉,眉头紧蹙,语气无比严肃:“快上车!!!”
俞骁这才像是醒过神来一般,猎豹一样抱着人嗖地钻进了救护车,平放到了担架床上。
他双眼猩红,攥着夏棉的手急切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