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最高阶的‘誓剑者’,就同如今的他一样。可这实在太无聊了,所以……我选择了背叛。在很久以后,我的永恒之敌才降生于世。我观测到了他的诞育之星,以及,与我命运交缠之人的存在。”
“前者无从辨识,后者却明晰无误。为此,我曾造访过你们的繁衍生息之地。那是……在本位面时间轴的七年前。”
捕捉到这个关键点,亚德莉娜立刻提高了警觉:“原来……是在那时!你有意与戈缇立约结盟,却对当初那场人祸视若无睹,想必这才是他拒绝你的缘故。真可笑……还命运交缠?果然,就是因为你乱打哥哥的主意,后来才被时瑟杀成这副惨状的吧?”
残魂捣鼓出的噪音陡然一静。
“小女孩,你虽不及我的命定搭档那般强运,但也足够幸运。我尊重这份幸运,兼之你们在某些方面具有共性,这有利于我学习、摸索、修正与他的相处模式。鉴于此,我才未随意打破你的命轨。”
它以宽容、友善如赤诚少年,因此反而略显诡怪的语气表达着抗议,“我已经过于平等地对待你了。而你呢,在同我对话之时,就不能稍微放尊重点吗?”
“不能。”少女丝毫不留情面。
她一字一句地道,“你根本就不懂人类。还说时瑟傲慢……至少他懂得模仿,善于伪装,各方面都做得完美无缺。否则,哥哥也不可能青睐他。而你始终学不会正视短生种的尊严,即便有朝一日,你迎来了再次与戈缇接触的契机,他照旧会拒绝你,否决你的!”
残魂的反应却分外平静,以叙事般的口吻缓缓道:“真到那时,他可就别无选择了。我的死敌,一定会将他逼成我的同伴。”
亚德莉娜霍然抬首。
“嘿,知道吗?你哥哥的‘恋人’既非渴求配偶,因而在无尽星空中辗转流浪,只为追寻伴侣的种族,亦非注重繁衍,需要胎器为祂们诞下子嗣的杂碎。可是,他却有着极其糟糕的食癖!”
“注意,我说的是食癖,而非性癖。那家伙喜欢复刻曾被他吞噬、毁灭的强大异魔,以此打造同调通感的衍生体。这不奇怪,但反常的是……”
残魂不带恶意,但却杀伤力十足地透露,“他会通过它们来食用——最心爱、最甜美的禁脔。我本可以无视这点,然而那其中……也包括了我的原型。”
少女正听得心惊肉跳,忽觉右眼又有了一丝轻微的发烫。紧接着,就如戴上了隐形式虚拟成像镜片,在这只眼眸的视野中,慢慢浮现出一只小巧、漂亮的金青之蜂。
这仅仅是一个模糊虚幻,远在彼界的微缩投影。蜂形残魂悬停在半空,以高频振动着粲丽的膜翅,两根鞭状触角则蔫蔫地耷拉着。
“那不是我!我才不会干这种事。”它的声调忽而变得低迷、忧郁,莫名有种诡异而可笑的冤屈感,“我只会慷慨无比地任你哥哥,呃……”
残魂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侧转过泛着金属冷光的蜂躯,以某种极富滑稽感的姿势斜探出一根后肢,并且没节操地晃动着腹部末端。
“这种行为被定义为‘抱大腿’,对吗?真伤脑筋,那混蛋如此败坏我的形象,绝不只是为了炫耀,我该……怎样回敬他才好呢?”
听着那一缕残魂的絮絮叨叨,亚德莉娜只觉胸中如有淤泥翻腾,说不出的沉郁烦闷。
她本能地不愿去深思,自己那同母异父的哥哥可能经历过什么。他不是一直都欢蹦乱跳的吗?假如事实真如残魂所言的那般荒诞猎奇,戈缇又怎会至表现得今全无异样?
难道只凭对时瑟的依恋和对未知威胁的戒惧,他就愿意忍受来自异类的侵犯与加害?
“啊,不如这样!反正我也截获过这家伙的不少魂丝,总能有‘重寄生’的机会。待我挤占了那具被复刻的躯壳,可以采用半人形与你哥哥会面,容貌与声音就选死敌的模板。怎样,这是否很有趣?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无论如何,那张拟态假面,确实是最符合戈缇审美的。”
残魂有条不紊地计划着,漠视人情地分享着,少女则愈发忍无可忍,下意识地捂耳闭眼,“闭嘴!你们全都是毫无人性的怪物……若没要紧的事,就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了。”
“我不会纠缠你太久的。等我离开,你也不会再记得这一切。”
残魂不以为意,柔淡如水地应许道:“我,覆世与不灭之蜂,玛辛·厄莱雷森,绝不违背承诺。”
不知不觉间,它的声线已与时瑟完全一致!
继而,蜂形的视觉投影如雨后星虹般逐渐幻灭。在彻底消隐的前一刹,它的蜂躯忽生扭曲,膨胀抽长,化作一只半人半蜂的怪奇生物。
只见其类人的半身隐藏于液态的罩袍之下,有若披裹着一片熔化流动的深空陨石,幽深、神异而又绚烂。除了敛在背后的纤薄膜翅,另有小部分蜂腹鼓凸外露,生有深红色块的六根附肢自袍角撑出,显得恐怖、狰狞且优雅。
纵使闭目也能“看到”,有邪恶奇诡的王虫蜂须沿着宽大的兜帽边缘钻出。然其面部却忽明忽暗,诡秘无定。亚德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