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了采摘子夜时分刚刚绽开的初蕊。”
皇帝不由有些动容,尝了一口,蜂蜜的馨甜和酒的辛辣一并滑入肺腑,微叹一声感慨道:“蓝珠确实有心了。”
李谏又道:“说起来,南诏太子和蓝珠来长安已半年有多了,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南诏太子那腰,即便再躺上几年也好不了,皇上留他在宫里养病是恩典,但说句难听的,万一他福薄,是个短命的……反而伤了皇兄和南诏王的情谊。”
他点到为止,皇帝也明白他的意思,万一南诏太子死在长安,虽说是受紫狐谋逆牵连的,但终究是在长安出的事,人没了,圣朝难辞其咎,南诏王心里必定对圣朝有怨言。
皇帝微微颔首,“最近事情太多,朕都忘记这一茬了,幸好有你提醒朕。但朕已削了南诏的帑银,南诏太子如今又受了伤,就这么让他回去,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李谏道:“当初南诏太子来长安,名义上是替七郎庆生,实则是为蓝珠的婚事而来,只要皇上替蓝珠作主,解决了蓝珠的婚事,想必南诏太子也能安心回去了。”
皇帝似有点为难,将酒盏放下,“朕正头疼此事,当年朕答应过七郎的母妃,待七郎成年,会促成他和蓝珠的婚事,只是蓝珠初来长安便对靖王妃不敬,让朕心里不快,其后七郎又来求朕,说不愿娶蓝珠为妻,实在让朕为难。”
李谏笑了笑,“蓝珠是南诏王的掌上明珠,年纪又小,性子骄纵些也是情有可原,她对靖王妃不敬一事,原是一场误会,皇兄不必放在心上。臣弟观她最近言行,恭而有礼,可见是个懂分寸的人。只是……七郎对她并无男女之情,这倒是让人惋惜。”
皇帝叹道:“七郎不愿意,朕总不能强人所难,看来朕得对宜妃食言了,朕心中惭愧啊。”
李谏沉yin着道:“宜妃是南诏公主,心里难免向着南诏,依臣弟之见,当年宜妃之所以提出让七郎娶蓝珠,不过是希望南诏能得圣朝庇佑,永享圣朝恩泽罢了。”
皇帝颔首,“易之说得有道理,你看此事该如何解决?”
李谏抬眸,看向皇帝,“臣弟倒是有个办法……”
第115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花间楼就在曲江池畔, 入了夜,游人渐少。
那一袭白衣不紧不慢,始终走在前面。李飞麟亦步亦趋,两眼紧紧盯着那翩翩衣袂, 脑中一再浮现去年七月在花间楼的那一晚。
刀光剑影之中, 那女子闲庭信步, 将他带出花间楼, 硬占他的便宜说自己是他姑nainai, 还抢了他的胭脂马,将他货物一般横挂在马背上,他长这么大, 还未被人如此羞辱过, 他恨得牙痒痒的,在昭华阁当着九皇叔的面扬言:我跟这妖女势不两立!她别撞到我手里, 否则我定让她生不如死,后悔此生遇到过我!
然而嘲讽的是,他大放厥词的时候, 那个妖女就坐在他面前,看他的笑话。
自那一晚起,步云夕三个字总是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他明明应该恨她的,可是每当脑中浮起这三个字,他想到的, 却是那张面具之下的脸。他总是不自觉地想起临别之际,她高高坐在他的胭脂马上,朝自己嫣然一笑——虽然他根本看不到她的脸,但他就是知道, 面具下的那张脸,笑靥如花,像朋友似的向他道别,“喂,我走了。”
再后来,在西市。
那日他心烦意躁地到西市找蓝珠,意外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是靖王妃。她站在一家卖头饰的铺子前,逗弄一个三岁小童,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那一颦一笑,蓦地擭住了他的心,直到她接过小童手里的面具戴到脸上,他脑里乍然闪过步云夕三个字。
自那后,步云夕面具下的脸,和靖王妃的脸重合了。
胡思乱想之间,那抹白色的身影终于停下。
李飞麟回过神来,此处仍是江边,但已远离花间楼,晚风习习,垂柳如丝,依稀能遥望花间楼和对岸昭华阁的灯火。
白衣人已转过身来,李飞麟静静看着她,良久才道:“不打算将面具摘下吗?”
步云夕将面具摘下,笑yinyin地看着他,“七郎,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当然记得了,那晚她就是在这个鬼地方,将他从马背上扔了下来,让他摔了个狗吃屎。可这么丢脸的事,他当然不会承认,面无表情地道:“不记得。大晚上的,你故意将我引来此处,不是想带我游湖吧?”
步云夕眨了眨眼,惋惜道:“你居然不记得?那真是可惜了。我故意引你来此,其实就是想提醒一下你,去年在花间楼,我可是救过你一命的。”
李飞麟的脸微微发烫,“你少来这一套,那晚若不是你捣乱,那些江湖贼子怎么会逃了大半?险些让我交不了差。”
步云夕撇了撇嘴,“真是好心没好报,早知我就不管你,让你被人捅成马蜂窝算了。”
李飞麟虽然嘴巴不承认,其实心里明白,那晚要不是她救了他,他就算不死也得蜕层皮,他轻哼一声,“到底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