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庭知道后,即刻便差人去找了房子。要求交通方便,环境好,不要是高层,因为海恐高。
最后选了一套双层的花园小洋房,房子属于精巧型,加上院子不过八九十坪,左右都有邻居,很有居家氛围。
海原本只是计划自己去租套小公寓,却没想到最后得到了这样一栋房子,一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真去收。
梁以庭在他耳边悄声道:“是我们一起的房子,偶尔过下二人世界吧?”
整个的装修不到一个月就全部设计完成,但新装修的还需晾个一年半载。
虽然如此,海等待也等得满心欢喜。这里所有一切设计都是他喜欢的,梁以庭悄悄话里的二人世界也是他所期待的。
日子这样过着,生活太顺遂了,顺遂到让他几乎产生恐慌。
梁以庭的工作闲一阵,忙一阵,他忙起来的时候就像普通上班族,与家人只在早间与晚上才能见面,有时出国连续好几天。
海清早独自在那张宽大双人床上醒来,赖了一会儿床之后去卫生间洗漱。
低头挤完牙膏,他一边照镜子一边刷牙,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他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自己脸上的疤痕已经淡得不明显,与此同时,皮肤也像吸饱了水分,日益充盈。
他的头发十分茂密,长到颈间,刘海太长,视线也有些被遮挡,需要好好修剪一番。
梁以庭不在的日子里,小山开着劳斯莱斯载着他出门娱乐,寸步不离。
他这阶段沉迷于赌博,然而没有人来制止他,也没有人和他讲道理说这不对,于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毫无节制地在澳门一路狂欢撒钱。
在赌场熬通宵的时候,小山甚至还给他端来参汤,万分勤恳道:“累了吧?这太伤身了,要是让梁先生知道你两夜没睡该心疼了,赶紧补补。”
“唔。”海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不知道这情境哪里不对,“我太忙啦,腾不出手。”
“好好好,我知道了。”小山伶俐地搬了张椅子,端着碗一勺勺喂他。
海手上拿着牌,一边被伺候着喝参汤,一边与几位男女打梭哈,赌场内的人至多是抽烟喝酒嚼口香糖,喝着参汤打牌的堪称是奇景。
牌局结束,凌晨四五点钟,海跟着小山甫一出门,便在拐角街头大吐了一场。
小山心惊胆战,怕他生病,搀扶着他进车:“怎么吐了,我带你去趟医院吧?”
海困得眼皮打架,摆摆手,咧了咧嘴角:“不,我这回是真的玩吐了,往后再也不来了。”
他连续赌了四天,睡眠极度匮乏,睁开眼就是牌局,简直是玩命的投入,但这也不失为一个戒赌的好方法。
海在困顿中头脑混乱,记忆产生断片,仔细回想有些费力,便问小山:“我这几天总共输掉多少?”
小山说道:“两亿。”
海知道自己输了不少,但笼统加起来的这个数字说出口,还是巨到让他一个哆嗦睡意全无。
小山见他陡然挺直了背脊,双目睁大,连忙安慰道:“没关系,这整条街的赌场都是梁先生的。”
海长长地哎了一声,拍了拍胸,“你不早说。”
把座椅放低了一些,他合上眼睛,准备打个盹儿。
眼角余光里忽的有闪光灯一闪。小山嘀咕了一句“狗仔队?”,而后方向盘一转,换了一条道走。
海睡了个透彻,再次醒来是一个接近傍晚的光景。
管家敲了敲房门:“可以吃晚餐了。”
海抱着一床被子发呆,落地窗外是夕阳晚照的海景,情绪涌了上来,没头没尾的感觉难过,“梁以庭怎么出差还不回来?”
管家清楚地答道:“梁先生明天下午的飞机。”
“今天回不来?”
“回不来,李……如果你想念他,可以给他打电话。”管家及时收住了那个曾更为顺口的称谓。
海还是捕捉到了,他笑笑,并不介意。
“我不打电话了,听到声音看不见人,好像会更难受。小山呢?把小山叫来,我要和他一起吃饭。”
海亦是这里的主人,他要和谁吃饭就和谁吃饭,没人能管他。小山和他共享了一顿山珍海味,吃完饭后按照他的需求,去买了戏院的票,载他去热闹的市中心剧场看话剧。
原本小山只会在外等候,这回跟着海一同看剧,也是受宠若惊。
海看这话剧,看得似乎无聊。自睡醒后,他就一直都打不起精神。过了一会儿,海蓦然说道:“你晚上别回去了,陪我吧。”
“啊?”
“和我回海边睡一夜,我们晚上——”
小山手机忽的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更是吓得他手指打滑,手机都飞了出去。
“别别别!祖宗你别说话了!”小山连连制止海,弯腰去捡手机,最后捧着手机心惊胆战地出去接听。
大约十分钟后,小山回到了自己座位前,面孔是一种因惊吓与紧张而起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