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山墓园,下着小雨。
天色是灰扑扑的,雨水坠在玫瑰鲜红花瓣上,凝成水珠,倏尔落地。
李女士笑得甜蜜,结婚照截下来当遗照,她应该是第一个人。
如果知道自己的结局是死得这么悲凉,结婚时,她还会这样笑吗?
许奕不止一次这样想过。
他蹲下来, 视线与照片平齐。
墓碑上积了灰,蜿蜒两条黑浑的水迹,正正好沿着片中人的眼角滑下来,像是触目惊心的泪,许奕悚然一惊,抬手却擦也擦不干这水。
你对我失望了吗?
许奕崩溃,“妈,我按你说的去抢了,我太差劲了!我什么也抢不过来!”
“我实在太差劲了…”他摇摇晃晃起身,不敢再去看母亲的笑脸。
那张脸,那么鲜活,那么脆弱,女人拽着他的袖子,冲他嘶吼,那种知道自己要死的绝望与愤恨,就是诅咒,在午夜梦回时时敲着许奕的心脏。
“许奕!遇见想要的!你就要去抢!如果不抢!就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了!
天上打下一惊雷,许奕逃似地冲出墓园,雨天路滑,一脚滑倒,绊了两绊,他从山泥斜坡路滑进了一片刺藤中。
这东西看着不起眼,小刺钩着皮rou,疼得许奕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他从坑里爬出来,泄气一般,一瘸一拐走下山。
心情已经够郁闷了。
方宸冶这家伙又整出了幺蛾子。
他从本家转回自己家,被老爷子禁足,想要点什么东西从不屑于点跑腿,偏偏就喜欢差使许奕去帮忙办。
方宸冶这次想要个蛋糕,就常点的那家店,老板还是和他做过的炮友。
也不知道某人是惦记着蛋糕,还是惦记着做蛋糕的那个人。
许奕叹了口气,他和方宸冶两人性格大相径庭,口味却出奇得一致,他喜欢吃甜品,方宸冶也是,许奕喜欢蓝莓口味的,方宸冶同样是。
提着个蓝莓蛋糕,许奕刚到,门就自动开了 。
屋子里信息素浮动,激得他脑神经抽动,一跳一跳的。
地板上零散丢着几个舒缓剂的胶囊壳,许奕弯腰把它们拾起来丢进垃圾桶,把蛋糕放在茶几上,“发情期要到了?”
“应该。”
方宸冶没抬头,目光专注于游戏屏幕,他背上纵横十几条的伤疤,跟开花了似的骇人。
许奕看了一会儿,提议道,“你打游戏,我就先走了?”
方宸冶懒懒抻出一条腿,把他拦住,本来有话说,才看到许奕这惨样,笑意一敛,话到嘴边变成了,“衣服怎么回事?”
“摔了。”许奕轻描淡写。
方宸冶一副被蠢到了的模样,“多大的人了!这么不小心!”
“别唠叨,听着就头疼!”许奕苦着脸打断他,“你刚刚是不是想和我讲什么?”
方宸冶才想起来,大爷似的甩了甩游戏机,“跟我玩一把?”
许奕家也有这款,就是不常玩,他记得这游戏还是他和方宸冶一起淘来的。
年纪愈涨,好像只有抛却了越多,人才能越成熟。
乍一回首,许奕发现,似乎只有方宸冶还停留在原地,玩着以前的游戏,吃着一成不变的蓝莓蛋糕。
“你笑什么?”方宸冶不爽。
许奕摇头,坐在了他身边,拿起Cao作柄选人物,“我很久没玩了。”
手生,但不妨碍许奕干翻方宸冶,后者的脸色是rou眼可见地一点点臭下去,最后他丢掉Cao作柄,气急败坏道,“不玩了!”
都说,生气了,吃点甜,再大的火也能消。
这招对方宸冶一点也不管用,他不吃。
大半蛋糕进了许奕的肚子,蓝莓果酱在嘴里酸酸甜甜,许奕拿着勺子一下就没收住。
方宸冶输了游戏,赶上发情前期,不悦的情绪被无端放大,臭着脸,冲了个澡,只下身围了浴巾就shi漉漉地走出来,发梢上的水珠滴了一地。
许奕鼻子动了动,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空气中信息素的味道好像更焦躁了些。
冰激凌蛋糕吃进嘴里,融化的nai油顺着食道往下滑,莫名有些热,许奕松了衣领的纽扣,他看了眼,中央空调定在二十四度,冷风呼呼往外吹,吹不散油然而起的燥热。
许奕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冰爽瞬间沾满口腔,热意翻滚,立马消去了这份凉,还是太热了……
他把温度又下调了两度。
方宸冶吹干头发,手臂正撑在浴室门旁,就看他贼溜溜的在开关那里捣鼓,“你干吗?”
“有点热…”说不上来的心烦躁乱,尤其当许奕回头看到方宸冶赤裸的上半身,他蓦地口干。
“热吗?”方宸冶狐疑地扇了扇风,门铃突然响了,门内可视屏上出现一张白嫩的小脸。
门外的人看上去很是紧张,几度坐立难安般往监控瞄,大夏天,他异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