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会晕嘛?”医师看了看我,随後划了一下手中的板子。
“不会。”
“转头时会痛吗?还是想吐?”
“不会。像条活龙一样,乒乓叫!(活跳跳)。”
“眼睛。”医师撑开了我的眼皮看了看,”嘴巴张开,啊。”
“啊~~~”
“张开就好,不要发出声音,”医师厌恶地皱着眉头,”好啦,看起来没麽大碍,死不了。感觉没有附带什麽後遗症。身体的挫伤,会痒会痛吗?”
“没碰到就不会。……但是小腿有一点麻。”
“把他挖起来不就好了吗?”医师的目光移到了枕压我小腿的背影。
“他昨晚醉个半死还要赶过来探望我,我想…他应该累坏了,没关系。”我不是很确定地说着。
“那就好。建议你准备好垃圾桶,宿醉的人到医院闻到某些味道都会大吐特吐,”医师在记录版上腾腾地刷了几笔,”好啦,你,不舒服要说,没意外,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好喔,谢谢医师。”
“不谢。那个帮忙一下,帮他换一下绷带。怎麽会过一个晚上绷带脏成这样?”医师不解地看着我指掌上间的油墨。
“喔,没有啦,昨天…开水果礼盒,可能是沾到报纸的油墨。”我尴尬地笑着,目光不时飘向床边的地板。
“……好好休息,东西不要吃太多。想吐要说。”
“好喔,谢谢医生。”
望着忙碌的白袍身影远去,一旁的小奶小护士贴近了我的身子。
“来,现在帮你换绷带。恶,为什麽黏黏的啊?….这是什嘛….透明胶带?”
“喔喔,昨天开水果礼盒,沾上去的,你也知道我这样,不是很方便。”我举着手笑着。
“水果礼盒干嘛缠胶带?什麽水果还包报纸?”护士眉头深锁,”算了不重要。话说回来,趴在你腿上睡着的这个人是谁啊?你弟?”
“我弟?”
“嗯啊,他不是比你年轻嘛?你……30有了吧?”
“屁啦,洨解(小姐,台湾国语),我才26岁,这家伙还大我一岁27耶。”
小护士不做作地仰头大笑。
“真假啊?你们都比我年轻耶。”小护士乐透了,”所以他是……”
“喔呜,是我学长,大学的学长。”
“学长来探病?这麽好的学长?不说我还以为他是你的小狼狗勒。”
“好像小狼狗都长得很帅吼?”
“嗯啊,坏男人都长得很帅。”小护士乐透了。
我并没有急着反驳,我只觉得这样很好笑。
“呵,看起来像吗?”我好奇地看着那张趴着、没露出多少面积的睡颜。
“没有啦,开玩笑的。我记得他,他昨天晚上有来服务处问你的病房号码,一脸慌张、一脸醉样,看起来超着急的,”护士帮我消毒着伤口,”我还以为有人喝醉来闹事的。……他不是酒驾过来的吧?”
“不是啦,他是搭别人车过来的。……别看他好像很凶的样子,他其实人很好。从我大学认识学长以来,学长就是一个看起来酷酷的、看起来好像很难接近,但其实很好相处的滥好人。”
“怎麽说?”小护士整理着绷带。
“有一次我失恋喝得烂醉,不小心打了电话给学长,学长跳出来主动送我回家。我还是事後醒来别人跟我说我才知道。”我回忆着那段好像有这麽回事又想不起来的记忆。
“天啊,长得帅又照顾别人的好男人,这稀有动物可比石虎还珍贵耶?”
望着那个熟睡的侧脸,不知为何,听到护士夸奖他我有点开心。
对,学长平时冷漠而且又酷酷的,用山猫来形容真是再适当不过了。
”干,不公平,一样都是男人,他就是长得比我帅。”
“对啊,这是真的,true answer。”小护士痴痴傻笑。
“初…什麽?”好像真的要找个时间补英文了。
” true answer,是实话。”小护士翻译。
“吼,我只是在夸奖他。我也很帅好不好!”我不甘示弱地笑答。
“哈哈哈哈,没有喔,跟他比,你一点都不帅。好啦,你把那眼镜换掉会帅一点,那眼镜一点都不适合你。”小护士口无遮览地张嘴大笑。
“真的假的啦?你不是第一个这麽说的了,”我疑惑地取下眼镜,”但我还蛮喜欢这只阿呆眼镜的耶?
重新张望那张侧脸:深邃的五官,平时俐落的神情,带有小耳垂的尖耳,方形脸脸蛋络腮胡,以及脸上一些周边未修的胡渍。用性感来形容一个男人很怪,但除了性感一词我还真不做它想;也不是说他很帅,但也不是可爱,就是……性感、好看?那大概是种脸孔有着黄金比例的优势吧?该怎麽说……并不是所有男人都适合穿V领,但学长穿一定很适合的概、不对、那张脸穿什麽都好看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