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冬町,是各方名人选为隐居之处的地方。
这里是个环列着高级豪宅、风格大异其趣的城镇,一踏人此地,便有仿佛已与外界的喧扰隔绝开来的感觉。
其中又以宗左卫门于方百计寻来的房于最为舒适,只让弁天一人住实在是过大了些。
然而,明知不该如此明目张胆留夜住下,宗左卫门还是连日来访,恣意怜爱过弁天後才肯离去。
在第一天,被泥鳅的酷刑折磨得几乎发疯,宗左卫门要他说的所有不堪入耳的话语,弁天都予取予求地脱口说出,那种持续被玩弄,折腾得腰杆直不起来的激情仿佛是场恶梦,现在的宗左卫门是那麽温雅、慈爱地怜惜他的身体。
体贴病中的他,像是在品味美丽、可爱的物品般地温柔爱抚。
尤其偏爱以指上销魂技巧,逗弄着弁天发出呜咽啜泣,或以巧舌敲开他的rou襞,叫他失去矜持,看他变得浪荡yIn乱。
不似铁一般放纵炙热欲望的粗暴,也没有沙门的残忍,狡桧的宗左卫门,总是慢慢地将弁天推向高chao颠峰,等到他再不能忍耐,再给予恰如其分搔到痒处般的爱法。
偶尔,弁天会因为嘴里喊出沙门的名字,尽管再三的哀求吸泣也得不到饶恕,但绝不会折磨到让他痛苦地吐血。
弁天渐渐地,被宗左卫门的rou体征服了。
会虐待他的,反倒是澪。
栖息在女人体内的激烈因数,从折磨弁天而得到无法言喻的快感,但是,却绝非是出自憎恨。
* * *
澪一进门,就直直往卧房走去。
铺好的床具上,有着寻常女人家如望云霓而不可及之绝世容貌的弁天,正苍白了一张丽颜,酣适地睡着。
屋里,到处弥漫着煎煮苦树皮时的异臭。
看来弁天偶尔还是会吐血的样子,几乎没有从寝室的床上爬起来过,浑知道他通常只是眺望彩色缤纷的庭院,或是因rou欲身体疲累得浑噩不清地一天过一天。
澪也知道,今天弁天又吐血了。
卯月的风从庭院前方舒适地吹过来。
这时候,该是被打扰了浅眠吧,床上的弁天动了动身子,睁开了眼睛。
“弁天……”
听到澪的声音,弁天转头望了过去,看见立在枕畔的她。
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仿佛超越丁所有美貌的弁天,此时脸上却有着难以形容的枯槁病容。
是睡得不安稳醒过来的缘故,接下来的动作无梢打采,让人忍不住想去扶他一把。
枕边放了药,但似平没有服用的迹象。
“不吃药怎麽行,来,我帮你。”
迅速地打开药包,让弁天含住里头的药粉,浑将枕边水壶内的水倒人自己口中,喂进他的喉咙里。
是在梦中,喊渴丁喉咙吧?弁天丝毫也没有抵抗地咽下了水。
“我到来这儿的路上,去借了些书、从租书店的阿驹那里听来了一个消息,铁好像已经死在小传马町的牢里了。”
澪一说完,弁天天使挣扎着要从床上撑起身子。
“铁他?……不可能。”
虽然弁天否定了这样的传闻,但是却难掩他脸上的惊慌失措,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听说他不论怎麽被拷问,都没将同伴供出来,也就是这份顽固害惨了他,让町方恨得牙痒痒的,所以才被斩首示众,听说他全身被砍得面目全非,可还是不死,其他的人就决定砍他的头,没想到头还转了好几圈,对这世界恋恋不舍地拖延了半刻之久,才总算断气……”
转述传言的澪在此时也不禁打了个冷颤,双眼紧盯着知道铁惨死,魂儿似乎飞到遥远的记忆里去的弁天。
“若是让父亲知道你思念铁的话,准给折磨个半死。”
澪这样说着,笑了起来。
在牢里病死、或是拷问致死、或处刑死去的人,一向都是埋莽在永乐寺里。
在佛教教义中,除了因为疫病死去的罪人之外,几乎是不举行花钱又花时间的火葬,通常罪人们都是连同棺木被放入挖好的洞中,覆上黄土掩埋。
没有任何仪式,也没有墓碑,只是打上记号似的草草立个天然石、或搭个塔形木板来当做记号。
铁既是死在牢狱中,自然也就依照惯例,被葬在永乐寺的无缘佛塚。
“澪……我想到永乐寺去一趟,可是他不可能让我一个人去的……请你陪我去好吗?”
弁天这麽哀求着:“我实在无法相信铁已经死了……”
对於弁天这样的要求,澪并不感到惊讶,她很爽快的答应:
“我叫多歧去雇顶轿子来吧。”
然後她扯着清亮的嗓子叫唤来多歧,吩咐了轿子的事。
两人到达永乐寺时,大约是申时(下午四点)。
永乐寺建立的年代已久远,现在已几乎是香烟绝渺的寺庙,连住持都是在必要时,才由同宗派的寺庙派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