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天气仍然很热──热带丛林中的天气就是这样。四下里一片漆黑,只有密林中的一处小院里闪着微弱的光。小院的墙很高,上面还插着铁丝网。小院中有一栋三层楼的土砖房,不过每一层都比较矮,看上去只有平常的两层楼那么高。上两层都有一条木制的走廊,走廊的栏杆很高,走廊上对着栏杆的是一扇扇木闸极栏门,门很矮,大人若要过去非得弯腰不可。走廊上时不时有几道手电光扫过,拿手电的是一些穿着迷彩服的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男孩子。房子的一楼正面没有门也没有窗户,只是一道光墙。土砖房的两翼延伸出一道墙,把小院隔成前院和后院,左边这一侧的墙上开着一扇小木门,小木门关着,看不见后院的情况。
这时,走廊上的一扇小木闸极栏门后传来的一阵嘈杂声轻轻的打破了夜的宁静,吱呀一声,门开了,一行人从门里走出,又是吱呀一声,门又关上了,四周迅速恢复了宁静,只剩下走廊上的脚步声。走廊上,一束手电光牵引着一行人沿着走廊下了木制的楼梯,来到满是沙土的前院,又走向通往后院的小木门。吱呀一声,门开了,一行人穿过木门,进入后院。
后院比前院小很多,而且杂草丛生,和前院光秃秃的沙土地很不一样。杂草丛中有一条青石板小路,由於天气shi热,青石板滑溜溜的。一行人沿着小路,绕过一个弯,沿着一个向下的台阶走向土砖房的背面。一楼的背面开着一扇小木闸极栏门,门后闪着昏黄的火光。门槛比地面低了差不多一米,看来一楼有一部分在地下。门虚掩着,一行人穿过门,鱼贯而入,吱呀一声,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
门里是一个大房间,房间中央正对着门的是一个火坑,里头烧着柴火,墙上火光摇曳,这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由於房间挺大,四个角落里仍然是黑漆漆的。天气本来就热,加上房子里的火,整个房间就像一个蒸笼一般热气腾腾。
火坑旁站着四五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他们个个赤膊,裤腿挽起,露出黝黑的肌肤,他们看上去虽然不胖,不过一块块鼓出的肌rou显示他们很壮实。
刚刚进来的也是一群男孩子,他们站在门边,后边几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站成一排,他们都穿着迷彩服,戴着军帽。而站在前面中间的,则是一个矮个的男孩子。他看上去比周遭的男孩子小多了,大约只有十岁,长得胖乎乎的。他的穿着也和周遭的男孩子很不一样︰赤着膊,光着脚丫,浑身上下只有一条脏兮兮的灰白粗布平脚短裤,短裤的松紧带箍得很紧,裤头被汗水浸shi,汗渍的下端是一道白花花的盐渍,两个裤腿上都印着一个黑色的数字︰18。他的脸圆圆的,小腮帮胖鼓鼓的,因为胖,下巴上有着两道褶皱。一双黑黑的大眼睛睡意朦胧,显然是从睡梦中被叫醒的。和所有的小胖子一样,他的双ru肥浓,小nai头略向里凹陷,肚子圆鼓鼓的,圆圆的小肚脐眼在裤头上边露出,裤头系在肚脐的下沿,紧紧的松紧带将那里箍下去一圈,松紧带上边的肚子则略向外鼓出。小家伙的胳膊和大腿滚圆的,结实的肌rou显示他不只有肥rou而已。他的手腕、脚脖子、小手和小脚丫都胖乎乎的。小胖子的皮肤呈健康的黄褐色,因为出汗,浑身像抹了一层油,小脸、身上、小手和小脚丫都脏兮兮的,整个样子可爱极了。小胖子用胖乎乎的小脏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正要四下打量一下这个陌生的
地方,便听见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编号?” 小胖子抬起头,看见一个打着赤膊的大男孩已经站到了他的跟前。这男孩插着腰,歪着头,看上去有些痞里痞气。小胖子显然没回应过来,一脸的困惑,没有回答。那男孩提升了声音︰
“编号?”
旁边一个迷彩服对小胖子说︰“问你呢﹗你编号是多少?” 小胖子这才回过神来,抬着头看着那个赤膊大男孩,用稚嫩的嗓言回答道︰
“18号。 “叫什麽名字?”大男孩继续问。
“张一鸣。”
“多大了?”
“十岁。对了,今天刚满的。”小胖子一脸的天真。 “没问你的就少放屁。”大男孩白了他一眼。小胖子噘了噘胖乎乎的小嘴,看上去对大男孩的脏话不满。
干什麽的?”
通信员。”
具体干什麽的?” “
送情报的。”
你送的什麽情报?”
不能说。”小胖子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跟你一起的还有哪些人?”
不能说。” “怎么就不能说了?”大男孩逼近一步,眼神有些可怕,小胖子不由自主地退了一下,不过他还是说︰“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小胖子把头一扬,坚决地摇了摇头。
“嗯。”大男孩下巴一扬,朝押小胖子进来的那队迷彩服使了个眼色。迷彩服们迅速抓着小胖子的胳膊,将他拖到了火坑的右侧,在那里,有一根麻绳跨过房梁垂了下来,麻绳分成两股,一头扎了个死结,死结下边还留出了两截长长的绳头,另一头的两股绳子没有打结,绳子的两头分别悬在梁的两侧。两个迷彩服t将小胖子拖到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