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会乔殁才自嘲一笑,三弟生死不知,自己却想这些没用的。然後令他心脏骤然停跳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一直安静靠在他身边的赤绝鼻头翕动,骤然起身,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魁梧的身形瞬间大了一倍有余,看起来惊悚而压迫。
赤绝两只尖耳朵像枪一样立了起来,它盯着外面,起先有些困惑,直到又一缕微风吹了进来,它猛的张嘴咬着乔殁的衣袖把他往外面拽,神情有些焦躁。
乔殁起先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但是一个念头从他心中闪过,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躁动起来的赤绝,然後冰冷的手抓住赤绝的毛,翻身而上。
巨狼飞奔而出,矫健的肌肉在阳光下抖动,四肢强健有力,跑动如风气势惊人,营中懒散的士兵根本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那个赤色的巨兽已经冲出了营地,背脊上是一个高瘦的年轻人。
赤绝朝着西边奔行,沿途没有撞上巡逻的士兵,很快就冲进了那片山。
山不高,植被并不茂密,而赤绝似乎轻车熟路,一头紮向山中狂奔。
乔殁已经猜到了什麽,可是他没有想,因为他不敢,他害怕渴望了这麽久,临到如果赤绝出了错怎麽办,或者等着他的万一是一具。。。了无生息的躯体怎麽办。
乔殁没有多想,但也没有时间多想,在赤绝那惊天动地的速度之下,一狼一人翻过一座山,然後看到了小溪边的那三个人。
一个魁梧的汉子紧闭双眼躺在地上,看样子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一个瘦弱的年轻人四仰八叉躺在旁边,胸膛急速起伏,不时咳出来几口血,旁边倒着两匹马,身上插着几支箭,一匹马已经死了,还有一匹垂死挣紮,看着十分可怜。
然後在马边,还有一个瘦高的年轻人双手撑地,咳嗽不止,面前的石块上都是他咳出来的血星子。他衣服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脸上又是血又是泥,胳膊上满是血痕,看着十分凄惨虚弱。
而注视着那个高瘦的年轻人,明明对方比自己还瘦,脸都变了形,明明那一头乱发胡须还有污泥鲜血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乔殁还是一眼认出了他,认出了这是自己半年来一直都悔恨焦虑忧心的三弟。
仿佛心有灵犀,在乔殁出现的同时,申屠殇似乎感觉到了什麽,然後他抬起头,看向乔殁,然後笑了起来。肮脏的脸颊上顿时出现了一抹璀璨如日光的白皙,他笑的很开心,所以露出了白皙的牙齿。
乔殁不知道为何会觉得三弟的那个笑容会那样灿烂,仿佛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他只是很心痛,等赶到申屠殇的身前时,他不等赤绝停稳脚步就跳了下来。
旁边那个瘦弱的年轻人顿时警惕的跳了起来,不过等他看到那只赤色的巨兽,也不及去辨认赤绝背上的人是谁,又倒在地上像只狗一样喘个不停。
乔殁颤抖的狠狠抱住申屠殇,掌下全是骨头没有肉,令他心痛的发疯。
申屠殇被乔殁这麽狠狠一抱,只觉自己全身都散了,疼的撕心裂肺,不过他没有吭声,这一个月来他和榔头绞尽脑汁受尽千辛万苦遇险无数才逃到这里,铁虎大部分时间都沉睡不醒,但是两人都没有放弃他,他不知这里已经离洛城很近,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往这个方向逃,而不久前与几个不知哪来的追兵一番厮杀,好不容易拼了命将人甩开,路上抢的两匹马也不支倒地,而他和榔头也终於撑到了极限。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二哥出现了,申屠殇没有精力去想二哥为何会出现,但是他很开心,在忍饥挨饿和无法入睡六个多月之後,在将自己所有的精力全部榨取一空,将求生的意志发挥到极致却最终功亏一篑,眼看着就要死在这荒郊野外之时,二哥就那样没有任何先兆的出现了。
“二哥。”申屠殇恍惚的叫了一声,然後倒在了乔殁的胸膛里。
乔殁抱着瘦弱的申屠殇,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睁着大眼睛的小男孩一脸崇拜的听着自己给他讲故事,然後没心没肺的在他怀中沉沉睡去,脸上的微笑是对自己的信任和一丝微不可察的依赖。
三弟已经多久没有这样了无牵挂的躺在自己怀里了?乔殁记不得,但是他眼眶微湿,伤感席卷全身,因为他真的好瘦啊,怀里的人似乎都没有任何重量,轻轻的,一如申屠殇此刻的呼吸,轻的让人痛彻心扉。
仅仅是简单的一个拥抱,乔殁就知道申屠殇吃的苦根本是自己无法想象的,怀里的人还在微微呼吸,身上满是鲜血,有泥土的气息和不知什麽腐烂的味道,简直臭不可闻。
可是乔殁哪里会嫌弃,他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将自己从那极度自责的伤感情绪中拉了出来,然後一边温柔的抱着申屠殇,一边看向那两个人。
铁虎脸色极其难看,眼窝深陷,也瘦了不少,只是乔殁不认识这个人,所以没有什麽感触,而榔头似乎永远都缓不过劲来,呼吸声好似破烂的风箱那般难听,然後没多久就睡了过去,这一个月来他神经就没有放松过,此刻一经确认来的是赤绝,心神一松立刻就睡。
榔头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三天,醒来一打听才知道铁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