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起了盅,没有出乎申屠殇和乔翼意料之外的是就在起盅伊始,又有一极其轻微的脆响传了出来,而这一次,乔翼和申屠殇两人随着好奇围观的群众凑到了跟前,两人有意无意的胳膊都搭在了那张赌桌上.
柳眉儿放下盅盖,自信骄傲不曾低头去看点数,而当三枚骰子露了出来之後,围观的人齐齐的惊呼一声.
"如何?"柳眉儿不曾怀疑当众人看到点数时会有这等震惊的反应,所以她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娇柔说道.
"不如何."勃穆尔低头扫了眼桌面上的点数,看着柳眉儿的笑容,忍不住讥讽道:"姑娘下次想享受胜利的喜悦,最好先看看自己的点数."
自信如柳眉儿是不会怀疑自己摇点能力的,虽然她从未承认过自己有出千的本事,但是柳眉儿的确有那个能力想摇几点就摇几点,甚至在起盅时她能用小拇指轻弹桌面让已经尘埃落定的点数再起变化,所以当她听到勃穆尔的讥讽,察觉到对方并没有想像中或失落颓丧或气急败坏的神情,她疑惑不解低头看去,瞬间柳眉树立如同两把尖刀,双目圆睁难以置信,那温软如泉水的笑容完全消失不见,有的只是一份令人胆寒和厌恶的狰狞.
"怎麽可能?!"就见三枚骰子分别为五,六,六,恰恰是十七点,而自信手法绝对不会出错的柳眉儿在发现点数没有按着她的预想走後,瞬间的震惊令她忘记了伪装,她反而气急败坏的吼道.
"怎麽不可能?摇盅的是你,开盅的也是你,也就是说这十七点就是你自己摇的,怎麽,你就想用一句不可能来赖账?愿赌要服输,挨打要承认,这规矩可是赌场的至高准则,柳东家不会死不认账吧?"旁人还在震惊於这场赌局的结果太令人难以置信,桌旁一个男子粗豪的嗓音就吼了起来,众人纷纷往那看去,就见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子靠在赌桌上说道,而他身边是一个英俊的令人忍不住侧目的年轻男子,与那个大胡子一样,年轻人也是随意的靠在这场令人瞩目的赌局的赌桌上.
勃穆尔冲乔翼咧嘴一笑,然後回头冷眼盯着柳眉儿,看着那个女子在旁人议论声中脸色不断变换.先前众人向着柳眉儿,那是因为对方有声望在此,而这个声望恰恰使得柳眉儿此盅的点数不容置疑,因为如果她自己认为这个点数有问题,那麽她以前点数的真实性也会遭到质疑,到时候不用勃穆尔说什麽,在场的赌客就会先将这个笑起来十分和气可亲的美丽女子吞的一根骨头都不剩.
自信的女子自然是十分聪慧,柳眉儿在看到点数伊始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一时失态之後哪怕内心再如何愤怒,哪怕听着装做陌生人的乔翼讥讽连连有杀了那个大胡子的冲动,柳眉儿依旧忍耐着没有爆发,但是在过了很久,久到旁边的人都停止议论静候柳东家的反应之时,柳眉儿才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轻笑道:"一万七千两,姑娘怕是拿不走,换成银票可否?"
"自然如此."
柳眉儿身子微颤保持着笑容让身後已经震惊的不知如何说话的庄家去取银票,而一直跟着勃穆尔的那三个男子焦急凑到柳眉儿身前低语道:"东家,一万七千两,这可是场子全部的数..."
柳眉儿极为粗暴的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後女子站起身,强撑笑容说道:"姑娘果然好运气."这时的她声音嘶哑难听,旁人却忘记了去称赞东家的豪爽,因为他们已经被一万七千两这个数字震的仿佛这辈子都不会说话了.
战时银子显得更为值钱,而一万多两无论放在洛城还是富贵繁华满街贵人的赤城,都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不说普通人终其一生都难以见到,哪怕是富贵人家也很难做到随便取出一万多两来.
震惊之後围观的人顿时炸了锅,许多好事之徒立刻冲出赌场将这个天大的消息吼了出去,柳眉儿在吩咐人给勃穆尔银票後就去了後堂不再出来,庄家极为心疼的将银票递给勃穆尔後,压着嗓子十分戾狠的说道:"姑娘当心,这烫手的票子可不是那麽好接的!"
勃穆尔眼睛一眯,听出了庄家话中有话,只是旁人正乱成一片,所以只有接银票的她听到了此话,但是勃穆尔什麽话都没有说,接过银票就往赌场外走,她知道此时不能回头去看申屠殇,至於那个庄家的威胁仅仅是个威胁还是可能成真,有那个人在,她还需要担心什麽?
好奇无聊的赌客出了赌庄就变了一副样子,但无论他们时装作什麽过路人,他们都兴奋难耐紧紧跟着勃穆尔不肯散去.但正是因为有那麽多人跟着,勃穆尔反而一点都不担心.
冷静下来的美丽姑娘有些呆滞的走在路上,有些呆滞的摸了摸怀中的一厚遝子银票,然後才反应过来这些银子意味着什麽.
终其一生难见多少银子的勃穆尔哪怕是堂堂的一族公主,也被这些银子吓的精神恍惚,於是恍惚中走了很久,当她回过神来时,身後那些跟着的无聊群众早已散去,而她正在一条小巷子中.
这条路是她走惯了的,性情喜静的勃穆尔不喜欢走那吵吵嚷嚷的大道,洛城是前线大城,无论大街小巷都有士兵巡逻,所以她不会忌惮自己会因为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