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星号因主帅兰赛特·西里尔斯的重伤昏迷而陷入一种异常凝重的氛围中。虽然严格遵照军事管理制度,指挥权按照顺位让渡到副舰长身上,不至于使得军心大乱,但抛却主帅身份不提,兰赛特本人依旧贵不可言。
“你说中将偏要独自应对星盗是为了什么,都已经是这种地位的人了还需要冲锋陷阵?!”忙得焦头烂额的副舰长私下向兰赛特的副官林靖抱怨,“他自从来到人马座之后就变得很奇怪,总是单独外出不说,现在还伤成这个样子。如果他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回到联邦之后西里尔斯家还不把我们的皮都给剥了!”
连日工作的林靖摘下眼镜揉揉眉心,沉默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所有的缘由却不能对副舰长说。回想与兰赛特同学、共事的十几年,以前要是有人告诉他兰赛特·西里尔斯会为情所困他一定会嗤之以鼻,这个男人的眼睛里彼时只有广袤的宇宙,探索、开拓和征服才是他的代名词。
他征服过那么多的东西,却抓不住一颗星星。
林靖该庆幸兰赛特到底还没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否则就他带走的武器数量和在奥乐领土上开火的行为,无异于代表联邦发动战争。还好兰赛特早把指挥权让渡给了副舰长以独立身份行动,也算给他们留了一条可以解释的后路。
他作为军人的理性还时刻保持着,但作为“兰赛特·西里尔斯”本身,他的一切都已经祭献般奉给了一个人。如果那人要发光发亮,他便决意做那个人的薪柴,即使对方并不领受。
“这该死的发热期,α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要了自己命的居然会是自己引以为傲的性别属。”副舰长咬牙切齿地说道。“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林靖面上没有慌乱,可心中实际上已经做了最坏打算。
林靖找过留燧明,但对方明确拒绝了他。他知道留燧明已经被兰赛特伤得极深,即使拒绝也无可厚非。这两人的爱恨纠葛,恐怕当真到此为止了。
“我想去休息一下。”林靖身心俱疲地说。“好,你快去。”副舰长赶紧放他去休息,若是这时候连林靖也倒了,那他可真是连个哭处都找不到。
林靖只觉得自己刚躺下合眼没多久,便被执勤卫兵叫醒,看看时间才睡着两个多小时。
“中校,我们在警戒圈拦住了一个当地居民,他自称‘卢米内特’并要求见您。”听见这个名字,林靖陡然清醒许多,立即起身:“快带他进来!”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无论留燧明因何种缘由主动来找自己,至少得说动他去见兰赛特一面,事情兴许会有转机。
留燧明在与星盗的战斗中也受了些皮外伤,不过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大碍。他像所有威特农夫一样,穿着作工粗犷扎实的外套,脚踏硬皮大头靴,不知路上走了多久靴子上还有新鲜的泥迹。
“留……卢米内特先生,”林靖激动之余仍没忘记他现在的身份,“您来找我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吗?”林靖这样问,有意将已经遭受巨大打击的己方营造更加弱势却还尽力满足留燧明需求的形象,他断定留燧明并不是又是来求他。
β青年压低了头上的帽子,几乎将他整个脸挡住,只能看见轻微张合的嘴唇:“不……我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只是……想来看看。”
看什么,留燧明没有说。但林靖心知肚明,他屏退卫兵领着留燧明往机要病房走去。“中将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除了上次我跟您提到的眉骨碎裂、右眼球摘除,他身上还有霰弹枪的弹片未完全清除,主要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再度进行手术。”林靖一路走一路说,留燧明跟在他后面蓦地问:“是因为上次你和我说的发热期吗?”
林靖一顿,果断答:“是。抑制剂也含有镇静成分,中将的身体本来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要是再注射抑制剂恐怕人也要不行了。可不注射抑制剂,α和Ω们处于发热期时会消耗大量的体力,对中将来说这次不合时宜的发热期就是在燃耗他的生命。”
“既没有办法控制,又没有办法缓解……这是让我们感到最无力的地方。”
“他会死吗?”留燧明问得很平静。林靖眉头紧蹙:“如果再这样下去,他根本熬不到我们返回联邦,在路途中就必死无疑。”
经过消毒间后,机要病房的门一道道打开,里面灯光大亮,五六个军医和护士正在为昏迷不醒的α换药、缠上新的绷带。留燧明木然站着,耳朵里仿佛只有医疗器械发出的规律嘀嘀嗡鸣声,那是兰赛特生命的倒计时吗?他不知道。
“我……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对他说。”留燧明道。医生和护士都疑惑这个进来的陌生男人是谁,可在这种场合也不好出声询问,只能听林靖的吩咐。林靖沉yin片刻,说:“好。你有什么就都与中将说吧。因为这恐怕将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他带着医生护士们出去,一位医生严正地提醒道:“中校,让一个陌生人与没有意识的全舰统帅待在一起,这绝对不合安全条例!什么有话要对中将说,现在中将哪里能听得见?,简直……”“安静!”林靖停下脚步回头呵斥他一句,“如果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