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莉安那天所读的故事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我非常喜欢阅读,也从书本上知道太阳系文明时期有被称为“巫术”的相关记载,可这是否像故事里的那样玄妙谁也不知道。我想这东西大抵是真的存在的吧,否则父亲怎么会对那个β如此痴迷,他分明如此Yin郁又普通,看不出有什么能令人神魂颠倒的地方。
一想到或许真的存在迷惑人的这类诡秘巫术我就如百爪挠心,抱着揭穿他的想法,我趁着夜色从房间里溜出来到了花园。那朵孤零零的向日葵此时花盘低垂,我试探性地碰了碰它,像任何一株普通花草一样并无反应。太好了,应该也不会突然变成什么可怕的东西咬我。我还带来了小铲子,开始从它脚下的那片土掘起。
一定、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埋在这朵花下!就像是故事里说的“混有王子血ye的魔药”,可能这里也有父亲的血……起初我还小心翼翼地挖着,后来强烈的好奇心和对父亲的占有欲使我不再想着怎样善后,动作越来越大。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除了泥土,这颗花下什么都没有?!
他不是会巫术吗?他不是凭借着见不得人的手段让父亲爱他吗?为什么一点痕迹也找不到?!我愤恨地落铲,一时间没留心位置竟将向日葵的花径从底部铲断了,只有眼睁睁看着它歪歪斜斜地倒在了泥土中,枝叶萎靡的像一个濒死之人。
“啊!”尖叫声将我从慌乱中拉回,我的姐姐弥莉安带着两三个提着灯的侍女正站在我身后不远处,她非蓝非绿的眼睛亮得可怕:“安德里亚,你怎么、怎么能这样糟蹋留夫人的花!”
我就这样被侍女们拉扯着带了回去。姐姐在甫起身的父亲面前细数我犯下的过错。这个家中没有人不知道那朵孤零零的向日葵是那个男人种的,而我竟敢将它挖出来铲断!
父亲捧着向日葵的断枝,眼眶渐渐泛起血丝。
我第一次见到父亲这样动怒,他打了我,用家庭教师惩罚孩子们打手心的那种木条抽在我身上。可这种疼痛远比不上父亲对我说的那句话:“安德里亚,你真是他令我失望了!”我怔愣了一下突然开始号啕大哭起来,缩在父亲的脚边。我宁愿他拿十倍粗的木条抽我,也不愿听见这句话。
一片混乱中,我看见弥莉安冷然的蔑笑,我听见妈妈和安德鲁森的低泣。他们恳求父亲停手但并不管用,父亲依旧一下下狠狠地抽打我。
我不明白,那只是一朵花而已……
“你打他做什么。”随着一个人的话语响起,四周蓦地安静了。我躺在地上,朦胧地看见一个身影扶着扶拦从二楼一顿一顿地走下来。
是那个男人,他应该是被楼下的动静吵醒,身上就随便披了件衣服。
“燧明,”父亲对他说,“你看!这小子竟敢把、竟敢把……”他气得说不下去。那个男人肯定也看到了断掉的向日葵,我本以为他也会同父亲一样生气。可他沉默片刻后只是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不过就是一朵花罢了,也不是没死掉过。”他鲜少在众人面前说些什么,这次也不再多说,转身又要往楼上走。
“那不一样!”父亲的声调骤然提高了,如雷鸣般回荡在堂厅里,所有人都震得一哆嗦。木条在父亲的手里被攥得嘎吱作响,“那不一样……”
“那是我们的……”父亲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男人,后面的几个字仿佛是呓语,谁都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男人嗤笑着说道:“不然呢?你还以为是什么。”父亲丢掉了木条,失魂落魄地唤道:“燧明、燧明……”三两步追上男人的背影,毫不在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他、抱他。那人推开父亲,两人拉扯着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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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因为是犯了错所以父亲没有来看我。家中的医生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叫吉川,除了母亲和弟弟之外这几天我最常见到的人就是他了。他给我涂的药又疼又辣,我在床上痛得直打滚,还以为他是这样故意叫我痛苦。可没想到他还说:“忍忍吧,安德里亚少爷,幸好只是些皮外伤。今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即使留夫人不追究你,你父亲也不会放过你的。”
妈妈对我的所作所为很不理解,在她的追问之下我终于说出为什么去掘花的原因。她本来气我调皮给自己招来了打,后来只能说我太过天真又好奇,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并且叮嘱我无论是谁说的还是书本上的话都不要轻信。
在妈妈的照料下我很快就康复了,又能跟弟弟在院子里追逐打闹,此时只要妈妈在旁边看着我们微笑,我就觉得是最幸福的时刻。可我总觉得有人在哪里无声地注视着我们,当我想要寻找那道目光时它又消失不见。
这件事最后的解决是母亲让我去向留夫人道歉,我很害怕不想去。但母亲说:“你要是永远不想让你父亲再待见你,那你可以不去。”我当然不愿意这样,只好鼓起勇气带上母亲给我准备好的一小包向日葵花种去了。
我在留夫人的门前徘徊很久,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动静,我不知道他在不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