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传到了别人手中,也绝对认不出是她写的,但是唯有钟锦绣拿到,只看了一眼就猜出来是她了。
“黑鸭窃走五色钗。”
这句话里的黑鸭,指的就是陈黛,而且还只有钟家三姐妹清楚。
陈黛自小就经常被钟兰带来钟侯府串门,不过一直眼皮子浅,每次来都要从三位表姐那里带走许多东西,脸皮极厚,从来都不晓得什么是不好意思,都是直接开口讨要,哪怕被拒绝了,人家也不在意,下次还继续。
久而久之,钟家三位姑娘就凑在一起给她取了个诨号:黑鸭。
因为陈黛自小就长得黑,还是那种又瘦又黑,外加声音粗噶,跟人要东西的时候,嘴巴更是停不下来,嘎嘎的叫,跟只鸭子似的。
“今日去静安寺,是为了她吗?”钟锦绣也跟着笑了起来,转而又询问起来。
“应该是,之前祖母就说替她说好了人家,恐怕今日就是去相看的,没见她打扮得那么用心嘛,我们都是陪客。”钟洁绣点头。
钟锦绣嗤笑了一声,没说话,不过姐妹俩却都猜到了彼此的意思。
陈黛穿得再好看,跟她们姐妹俩走在一起,也会黯然失色。
到了静安寺之后,果然如同钟洁绣所说,她们二人皆是陪客。
原本她们也待在厢房之中,等着男方那边的长辈到来,不过钟兰左看右看,见到自家闺女直接被比了下去,立刻提议让她们二人出去看看风景。
“终于出来了,这相看的是谁家啊?”钟锦绣长舒了一口气,提起了几分兴致。
“于家的幼子,根基在淮南,几年前才来望京,想要站稳脚跟,就得和望京的世家结亲。他家长子和姑娘们的亲事全都定在望京,幼子得宠,于夫人不想让再娶高门贵女,免得让幼子受了委屈,家世过得去就行,除了姑娘乖巧懂事之外,最重要的是得长得漂亮。”钟洁绣倒是打听得十分清楚,主要是她娘二夫人非常爱凑热闹,哪怕老夫人不喜欢说,她也从各方面探听到了。
“那可真不巧,陈黛没一条符合的。”钟锦绣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姐妹俩对视了一眼,都轻笑出声。
“还说我是促狭鬼,你这张嘴可比我损多了。”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迎面走来一位年轻的公子,这位公子由小和尚引着,待看见钟家姐妹之后,立刻站定冲她们作揖。
钟家姐妹立刻回礼,在她们即将离开之际,忽而那公子开了口:“两位姑娘可姓钟?”
等他说完之后,似乎才察觉到自己贸然搭话有些失礼,立刻描补了两句:“在下姓于,冒昧了。”
钟洁绣比较年长,便主动开口道:“长辈们皆在厢房里,于公子跟着这位小师父去便可。”
“两位姑娘这便走了吗?”这于公子再次开口挽留,视线停留在她们身上,似乎有些恋恋不舍,语气温和的道:“小生来迟一步,不如一同进去,也好让我给钟侯府的诸位贵客赔罪。”
“不必了,这趟可与我们钟侯府无关,于公子莫弄错了。”钟锦绣也忍不住开了口,两人再次行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等终于甩脱了于小公子,钟洁绣就忍不住开了口:“早听说于家这小公子是个纨绔,看样子这话也不是空xue来风。”
“油头粉面,眼神也不清明。如今年纪轻,勉强能说上一句放荡不羁,若是年纪大,少不得要沦为色中饿鬼。”钟锦绣点头。
姐妹俩都忍不住皱眉头,倒不是她们俩要背后说人闲话,而是那于小公子实在不是个东西。
方才打了个照面,不过只说了两句话而已,那人的眼神至少在她们身上走过二十圈。
这已经不仅是没规矩了,而是非常的低劣,这种打量把她们当成什么人了,还以为是在青楼楚馆里挑姑娘呢。
说了两句就丢开不管了,反正又不是给她们俩说亲的,要Cao心也是钟兰母女的事儿。
二人不紧不慢地走在后山的小道上,这里明显是让贵客们赏景的,寻常香客进不来,只有这些世家大族的香客们可以进入。
小道两边种着郁郁葱葱的竹林,繁盛茂密,还有好几座供人休息的凉亭。
姐妹俩是难得的放松,分别对着周围的景色品评了一番。
“姑娘,有贵人请您去凉亭里叙话。”绿竹一路小跑了过来,她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焦急和惶恐。
钟锦绣微微一愣,她今日出门就带了两个丫鬟,绿竹和红梅。红梅跟在身后伺候,而绿竹和钟洁绣身边的一个大丫鬟先去收拾落脚的地方。
这里凉亭虽多,但是总要提前查看一番,免得撞上不该遇见的人。
结果绿竹独自回来了,而且还说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回事儿?与你同去的丫头呢?”
“贵人让奴婢与二姑娘在一起,您与红梅姐姐一起去,若是被人撞见了,就说是不小心走散了。”绿竹说完之后,就对着钟洁绣行了一礼表示告罪,凑到了钟锦绣的耳边轻声嘀咕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