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理藩院尚书张一鸣向帝后和皇太子请安之後,便垂下头,似乎难以启齿。
「张尚书究竟为了何事烦恼,快快禀报,千万不要有所隐瞒,本宫相信圣上不会苛责於你。」徐旭见张一鸣的神色相当凝重,一定是害怕司马顒责罚,於是好言安慰他,却不知道他就是知道皇后在场,他才鼓起勇气前来禀报圣上。
「臣谢娘娘圣恩,禀圣上,就在上月十七日,藩属朝鲜发生宫廷内乱,朝鲜国王李正熙的庶长子李琮,以国王昏朽、世子愚笨为旗号,得到大多数两班世族,以及军官兵士的支持,竟率兵幽禁王大妃、国王、王妃和世子,李琮一党已经控制了朝鲜朝廷,境内八道也几乎全部归顺於他,王大妃赵氏在临危之际,命胞弟崇政大夫赵俨明来京禀报圣上,请圣上发兵朝鲜,讨伐李琮一党,赵俨明在途中屡被追杀,千辛万苦之下,终於在今天抵达理藩院衙门,臣认为此事体大,因此立即入宫禀报。」怪不得张一鸣如此惶恐,若非赵俨明出逃在外,可能至今朝廷仍被蒙在鼓里,对朝鲜事态一无所知,理藩院实在是严重失职。
「张卿身为理藩院尚书,竟对属国朝鲜政情一无所知,国王李正熙年老多病、世子李应成年幼无知,该藩政事早就千疮百孔,尔等却未能及早洞悉李琮野心,以致他有机可乘,贸然发难,使该藩陷於纷乱之中,朕若追究此事,尔等难逃诛戮之罪,不过朕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暂不追究,让尔等立功补过,理藩院立即遣人命李琮释放国王一家,并来京觐见朕躬。」司马顒听罢之後,脸色立时严峻起来,严厉责斥张一鸣,使他肝胆俱裂,魂飞魄散,却想不到司马顒竟然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自然是因为看在皇后份上。
「臣谢圣上不杀之恩,但以李琮虎狼之性,恐怕不会甘心舍弃到手的政权,来京觐见陛下。」张一鸣知道若果自己无法使李琮臣服,必定乌纱难保,落得革职抄家的下场。
「张尚书,你还不明白圣上的意思吗,如今朝鲜主昏臣暗,祸乱相寻,若李琮是年轻有为之人,岂可因嫡庶之别,而封闭其上进之路,只要李琮愿意来京觐见,臣服於陛下,圣上便会饶恕他往昔所犯一切罪行,并册封他为朝鲜国王。」徐旭的话使张一鸣如拨云见日,既然朝廷愿意承认李琮政权,那麽李琮必然会就范。
「梓童所言正是朕的心意,张卿速去办理,不要拖沓迟延,以致误了国事。」司马顒看着爱妻轻轻一笑。
「臣遵旨,那麽赵俨明应如何安置。」张一鸣见圣上已经恢复愉快的心情,因此放下心头大石。
「本宫认为赵俨明在朝鲜王室危难之际,仍忠诚奉上,理应予以嘉奖,如今朝鲜政局仍是动荡不安,就让他暂居京师,妥善照顾,待李琮来京之後,再行礼送回国。」徐旭一边说,一边轻抚在怀里睡着的司马谦。
「那朕便下诏诰封赵俨明为朝鲜大匡辅国崇禄大夫,把他暂时安置在理藩院里,命他尽快撰写朝鲜政局近况的摺子,供朕参考,如果李琮横行不法,拒不来朝,朕便亲率大军渡过鸭绿江,讨伐竖逆,擒拿他回京正法,叫他好自为之,不要让朕失望。」司马顒对於李琮是采取先礼後兵的策略,区区一个小藩内乱,其实对整个天下而言,只是一件小事,但若果处理不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