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司马谦躺在母后温暖的怀里,尽情地撒娇,父皇司马顒则在旁边批阅奏章,虽然并非紧急事务,但因为已经耽搁很久,所以打算在用晚膳之前完成所有工作。
「父皇刚才颁发的施恩诏书,上面列明要禁止蓄养奴婢,那麽宫中内监、宫女等奴婢,是否亦要全部裁撤,驱逐出宫,那麽由谁来侍候我们皇家各主子的生活起居。」这诏书很快便传遍京师里的大街小巷,掀起了轩然大波,因为本朝蓄奴风气盛行,人们对诏令能否贯彻落实执行,非常怀疑。
「谦儿不用为此事而忧虑,这禁令只限於官民人等,并不涉及宫中体制的变更,旭儿,你认为怎样。」司马顒知道儿子所忧虑的事,是日後不能再狎玩奴隶,因此立即给予定心丹,他只是为了讨好爱妻才会在民间废奴,但他当然不会为此裁撤宫中奴婢,因为上至皇太后,下至贵人、公子,都需要他们侍候,再说这样做亦有损天家威仪。
「顒,此事体大,当然不能轻言裁撤宫中所有奴婢,尤其是内监的子孙根已断,在宫外又没有谋生能力,恐怕就只能留在宫里终老了,然而从今之後,内务府应每年核点各宫所需人数,不得滥增名额,而内监年满五十岁之後,宫外若有侄子等亲人照料,应准其出宫终老,并予赏赐,使其得以安享天年,至於宫女在二十五岁之前,便应该遣送出宫嫁人,并予嫁妆,不能让她们长留深宫。」徐旭的表态让丈夫松了一口气,若果他坚持裁撤宫中奴婢,司马顒也只能依从,虽然这样做会增加宫廷支出,但是国家正当全盛,并没有任何财政压力。
「旭儿的想法非常好,就这麽办吧,长安,你立即把皇后的懿旨传达给内务府总管大臣知晓,命其尽快草拟详细章程禀奏施行。」司马顒见徐旭高兴地微笑,立即吩咐在旁侍候的李长安。
「老奴遵旨,并叩谢圣恩,历朝历代圣君贤后辈出,唯有圣上和娘娘破天荒的洪施恩泽於婢仆,真可谓万家生佛,能侍候两位陛下,实在是奴才等天大的福气。」李长安跪在地上谢恩,他昔日曾尽情地虐待至尊至贵的皇后娘娘,还几乎把国母弄死,所作所为虽说是奉了旨意,但若果徐旭是心胸狭?之人,恐怕自己难逃凌迟之刑,因此对他非常感激。
「李长安所言甚是,我母后娘娘乃是当今世上的生观音、活菩萨,贤德广布海内,万民称颂。」司马谦的说话是发自内心,若非徐旭介入他的人生,怎能避免骨rou相残的惨变,并有如今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和谐局面。
「李公公,本宫自幼就在宫廷生活,很清楚大多数的内监宫女是怎样过日子的,原来微薄的俸给和月例钱,再被层层克扣,因此才会老无所依,本宫并不是打算责怪或追究此事,只是希望公公今後以身作则,并谕令各宫总管务必廉洁自持,否则本宫只能按律查办了。」总管、副总管以各种名义克扣属下的俸给和月例钱,向来是宫中的惯例,主子虽然知道,也从来不会干涉,所以李长安等可以在宫外买田置屋,却时常有老太监饿死街头的情况发生。
「老奴明白,必定遵守娘娘钦定的法度,老奴先行告退。」李长安知道徐旭不会追究,立时放心下来。
「谦儿也不要再为母后歌功颂德了,母后只希望谦儿将来做一个爱民如子的有道名君,你近来有没有欺瞒母后,偷偷在宫中私养奴隶来加以玩弄。」自从慕容公子之後,司马谦便再没有公开狎奴。
「好了,谦儿怎会如此胆大妄为。」司马顒在维护儿子,其实他对此事不以为然,只是碍於爱妻坚决反对,才表面上训诫儿子不要狎奴。
「顒,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当年还不是把我偷偷养在宫中。」徐旭见司马顒父子在一唱一和,不禁眉心一皱。
「旭儿,但是朕只爱你一人。」司马顒放下奏摺,上前轻吻爱妻的额头,企图转移话题。
「母后,儿臣真的没有私养奴隶,母后若果不相信,可以查问大哥、二哥的。」司马谦则企图让两位兄长做担保人。
「母后怎会不相信谦儿,对了,潞儿他们究竟去了那里。」徐旭轻轻抚摸儿子的头发。
「母后不用担心,大哥他们在准备为母后预祝圣寿,所以委派谦儿来向母后请安。」谦儿向父皇打眼色。
「旭儿,我们的宝贝儿女们真是孝顺。」司马顒确实是有感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