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地高高昂起头,拼尽全力张开嘴,对着阴霾的天空不断发出了一阵阵如惊雷般洪亮野蛮的暴烈咆哮:“鬼首!你他妈的有种就给我滚出来!跟我决一死战!!!”石破天惊般的吼叫声中,一个浑身泥水的身影哆哆嗦嗦地来到这个气得发狂的勇猛军官身边,刚开口畏畏缩缩地叫了一声连长,立刻就被横眉怒眼的赵震涛反射性地一把揪住领子高高提起来,嚎叫着就想一拳头将这个可恶的家伙揍成肉酱!但望着对方那双惊恐到极点的眼睛,青年军官心头猛地一颤,一下子从暴怒中清醒过来。不愧是一员能征善战的铁血悍将,虽然还是这么咬牙切齿地瞪了对方老半天,但赵震涛却明白这个一脸慌乱的无辜士兵并不是能够让自己随意发泄愤懑的出气筒。努力大口吸了几口粗气,这个一向沉着镇定的年青军官开始极力克制住自己心头那种愤怒到极点的恶劣情绪,强压下满腔熊熊燃烧的怒火,终于还是迅速恢复理智,渐渐将对方放到了地上。过了一会,直到用强大如山的军人意志生生让自己滚烫如火的头脑彻底冷静下来,赵震涛这才更加用力地将对方拽到自己面前,低头就是一阵声色俱厉的叱问:“刚才是那个魔头把你从山上踢下来,好阻挡我追他的吧?!”“连长!”雄七连2排3班战士余柏伟望着那双刚烈的眼睛,望着那张无比熟悉的坚毅脸膛,早就萦绕于心的无穷悔恨与无尽的自责在这一刻更加疯狂地折磨着这个年轻士兵饱受摧残的神经。只见他厚实的嘴唇哆嗦着,眼眶里不由自主地充盈上了温湿的液体,鼻子一酸,仅仅这么情不自禁地高喊了一声,干涩的喉咙里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别的声音了。赵震涛呆呆地凝视着那张痛苦不已的年轻脸庞,心头何尝不是五味杂陈般的难受。这些在几天前无情背叛了自己的手下士兵,在发疯般地摧毁了整个苍泓邸,活活屠杀了人数高达几百的无辜苦役奴隶和警卫奴隶,接着还几乎将自己和少年逼上绝路之后,如今却又这么满腹辛酸,凄惨万状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面对这种情况,年青军官一时间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才算恰当,就这么咬牙切齿地哼哧了半晌,最后只得掩饰性地将目光胡乱转移到了对方那具裹满泥水的高大身体上。刚一瞥见战士那副不停起伏的胸膛,这个满腔余怒未消的暴烈军官却一下子愣住了。只见在余柏伟身上那件几乎被树枝厉石擦割成布条的野战T恤的无数破洞下,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口就那么毫无遮掩地乍现在血淋淋的肌肤之上,随着身体的抖动还在向下不住渗流着殷红色的鲜血。两条暴露在外的胳膊和手腕上全是一道道被绳索大力捆绑勒束过的明显痕迹,很多地方已经被粗糙的绳缘磨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看上去实在是叫人心酸不已。腿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恐怖裂口,那是刚才从山崖上滚下来时,被锋利的岩石边缘生生割开的。这条最为严重的伤口就这么裸露在同样被完全割开的厚实军裤外,大量血水混合着刚染上不久的泥浆,正如同小泉般地一个劲朝外涌,痛得年轻战士时不时地倒竖眉头,呲牙咧嘴狂吸冷气。加上估计还被扭伤了脚踝,整具伤痕累累的沉重身躯就这么仅仅依靠另外一条还算完好的腿,在直淹膝盖的稀薄淤泥里苦苦支撑着。看见这幅凄惨的景象,看见那个虽然虎背熊腰浑身肌肉,满脑子强悍的杀敌本领,但却只有二十出头,在自己眼中不过还是个毛头小屁孩的年轻战士就这么强忍剧痛,满腔懊恼,心惊胆战地站在自己面前,剃着发青板寸的脑袋低低地耷拉着,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一言不发,一阵没来由的抽痛闪电般地涌上赵震涛的心头,让他完全顾不了在脑海中好不容易才组织起来的各种怒斥责骂,沉着脸握紧匕首唰的一声从自己还算完好的野战T恤上割下长长的一大块,就这么埋下头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将布条紧紧捆扎在年轻战士腿部的巨大伤口上。“连长!!!”看着那个不计前嫌,也不顾自己浑身的伤痛,只知道闷头弯腰为自己不停包扎的魁梧身影,余柏伟实在是忍不住了,深陷眼前这种无法起身抗争的绝境,也失去了面前这个沉着果断,一向爱兵如子的铁血首领,这个年纪最小的奴隶战士早没有了以往那种舍我其谁的狂妄气势。再想到过去对连长犯下的种种让人追悔莫及的错误,余柏伟鼻尖一红,居然像个孩子似的哇的一声彻底哭了出来:“连长,呜呜……我们对不起你!我们把你害得那么惨,你还……呜呜呜……”“别动!”赵震涛一记肘击毫不留情地挥向年轻战士的腰间,完全不管对方的痛叫,炯炯有神的双眼仍旧专注于自己手里的动作,淡漠得根本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就这么皱紧眉头忙碌了半晌,终于还是冷冷地吐出一句话,低沉有力的声音里同样听不出丝毫的感情起伏:“虽然你们不认我这个连长,但老子还是要说一句,当兵就要有个当兵的样子!哭哭啼啼她妈的像什么话?!”炸雷般的呵斥直直地传到年轻战士的耳朵里,让他在无尽的悲痛与后悔中猛然清醒过来,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只得抬起大手猛地擦了一把眼泪,硬生生地将呜咽吞进了肚子。两片仍然还在颤抖不已的嘴唇张合了几下,终于下定决心般地说出了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话:”连长,你快逃吧!那个吃人的家伙早就下了令,要把你引诱过来杀掉!”果然是他!赵震涛身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