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熊悲泣的呼嚎回荡在尸骸遍野的村落中,虽然已经制裁了夺走幼崽的凶手,但悲痛却始终撕咬着她的心。茅屋中的的响动打断她的恸哭,似乎正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发出嘶鸣。她警觉的向茅屋慢慢走去,也许是个正在垂死挣扎的人类,也许很快就不是了……身形庞大的她行动起来却依旧十分安静。半毁的茅屋已经濒临倒塌,就算放着不管那个人也没救了。但她却不想给与他们如此平静的死亡,她要将幼崽所受的痛苦百倍奉还给那群残忍的人类。
她灵巧的跳进茅屋随即迅猛的扑向声源,但除了一个打翻的竹篮以外那里什么也没有。诧异的她正四下张望,想找到那个藏起来的人类,却被竹篮发出的响动吓了一跳,原来声音就是从竹篮里传出的。她按奈不住好奇,笨拙的将竹篮翻开,发现一个通体雪白的小东西正裹在竹篮下的烂布头中。人类的幼崽,她轻蔑的看着眼前正在扑腾的小生物,轻轻拍一下就能解决。当她抬起利爪,看到小家伙那惊恐的眼神与自己幼崽在最后一刻向她求救的神情重叠在一起。她晃晃脑呆,低吼一声,张嘴咬向那婴儿,轻柔的衔住他的躯干,带着那个刚足月的男孩离开了已经化为废墟的村落。
春去秋来,男孩茁壮成长,他无忧无虑的享受着自己的童年。有母亲在身边,他无所畏惧,这座森林就是他的家。每天,他总喜欢伴着朝阳和林间的鸟叫声,在自己的森林中巡视,活像个小国王。森林里的动物都是他的玩伴,松鼠教他分辨各种树果,鸟儿们为他欢歌,狐狸告诉他怎么抓住灵活的兔子,而兔子又用行动告诉他怎么做才能迅速逃生。对他来说捕猎还只是一项游戏,尽管森林赋予他强健的体魄,母亲却始终认为他还太小。每天吃的都是鱼,除了有点腻,他更加担心的是母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母亲的步伐不再像从前那样灵活,就连捉鱼都要耗上半天。夜里靠着母亲,他感到那强健的心跳如今也显出一种疲态。森林依旧阳光明媚,但他却高兴不起来,心中充满莫名的烦躁无处宣泄。他问森林是什么让他如此烦恼,森林平静的说这就是成长。
看着母亲离家狩猎的背影,他告诉自己,该长大了。森林不再是他的乐园,动物们也意识到幼兽已经做好了初次狩猎的准备,萧杀的气氛在森林中弥漫。在森林中,成长的过程就是如此残酷。
男孩已经下定决心,去面对自己的第一次试练。母亲赋予他无畏的勇气,森林赋予他强健的身体,他将踏出自己的第一步,并且在不远的未来他将成为这里真正的统治者,就像他的母亲一样。这就是自然的选择,无可置疑。除了那名为人类的野兽……
一群伤痕累累的佣兵,正赶着他们那勉强保住四个轮子的马车狼狈的逃离那座被诅咒的森林。车上的五个人都Jing疲力尽,神情涣散的传递着破旧的郎姆酒瓶。
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接过瓶子狠狠的灌了一口,口齿不清的说:“那母熊总算是干掉了,虽然对不起拉托他们几个,不过我们还是去把钱领上吧。”
其他人一言不发,算是意见一致。发言的那个又灌了一口酒,将瓶子递给旁边的人,一群人就这么在马车上传着酒。
“那……那个要怎么办?”坐在车尾的小个子战战兢兢地说,用眼神向脚边的笼子瞟了下,笼子里那双凶恶的眼睛又让他赶快把视线移开。车上其他几个人互相看看,又不约而同的叹口气。
“算了吧,赶快找个地方脱手。妈的,还以为能靠他发财呢。”一个佣兵愤愤地将空瓶摔出车去,手上的抓痕还让他心有余悸。其他人又是默契的一言不发,似乎他们通过某个提议的方式就是集体默许。
马车摇摇晃晃的在夕阳中驶向卡林港,混乱与Yin谋之都。
托克姆,卡林港有名的竞技场经理人,他推荐的斗士绝对不会让观众失望。现在却边给自己包扎边恶狠狠的咒骂那群骗子,脚边传来威胁的低吼声让他更加烦躁。他握紧鞭子,但看见那双眼睛,又还是将鞭子放了回去。以前也不是没见过被野兽养大的小鬼,但这么凶恶的还真是第一次,好好调教之后一定能成为竞技场的顶梁柱。想到这里托克姆又沮丧的撕了一块鹿rou,只有食物能缓和他的情绪。桌子底下的东西也不安份的小声乱动着,显然托克姆大嚼大咽的声音勾起了他的食欲。托克姆不动声色的将一块rou扔在地上,然后拉开椅子站在远处。果然,一只肮脏的小手从桌子下面颤抖着伸出来,在确定不会挨打之后立刻将那块鹿rou一把抢过去,一阵撕嚼之后就听见意犹未尽的吮吸声。托克姆将装鹿rou的盘子端在手里,蹲在离桌子不远的地方,既能让里面躲着的人看见鹿rou,又不至于被抢跑。此时两人再次四目交投,托克姆发现这次饥饿战胜了敌意,那双眼睛很快就把注意力转向了鹿rou。托克姆试探性的冲他招招手,他先是往后缩了一下,在确定托克姆不是要打他之后才放下警惕,慢慢从桌子下面爬出来。
小小的身体最多不超过六岁,但却比同龄的孩子要健壮许多,长短不一的凌乱碎发是用了好几个人帮忙剪出来的,稚嫩的面庞有着一双野兽的眼睛。他用眼神警告托克姆,这并不是屈服,托克姆很谦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