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蜡烛,令室内光线更明亮。我一向不喜欢这个房间,到处挂满了死人的玻璃框画像,墙角还有重重布幕遮掩杂物和祭祀用的器具,如另一个时空,一个突破了空间来到人世的阴森鬼界。
体育老师是降临到人世间的阴魂。
“我想找个更大的靠山。”他轻轻说。
什麽意思?他向我说这个是什麽意思?
“我要周挺阳这个靠山!”
我霍然站起来!他对父亲的野心原来并未随前镇长的死亡而泯灭。
“他在镇上无权无势,帮不到你,也不见得有多少钱,你找错靠山了!”我毫不客气地说。
“谁说我要他在镇上帮忙?这个小地方有什麽好留恋的?他的职位贵为体育局副局长,而恰好我是体育老师,虽然系统不太一样,总算扯得上点关系,对不?”他点燃第三支蜡烛,让他的前程更明亮。
他要的原来已不止是落籍和住房,而是要得更多,要得更狠,他要攀龙附凤仕途青云。
“有什麽要求你自己跟他说,我帮不上你的忙。”我在试探。他当然不会只为跟我闲扯,一定有什麽把柄在手,就凭打击他的“榴槤”相胁?想得美!
“我说当然不会起作用,但你肯帮忙就可以了。”他侧侧头。说真的,他长得非常英俊可人,但谁得到英俊迷人的外表下有个贪婪的野心?
“你不会天真到我爸爸会听我的话吧?”这是事实,他或许很宠爱我,但也不至於荒谬到听我话让体育老师调到体育局就职的可能,甚至母亲和王薇薇也没有让他听话到这个份上的能耐。
“我不会认为你有这样的影响力,我只是想你做点事让我跟你爸交上朋友,非常好的朋友,相信你明白我意思了吧?这样他就会自动帮我忙,不用你操心。”
“我爸爸不喜欢男人的,你省点心。”我想起了他与镇长及陈医生的“好朋友”关系。有些人或许会後天发生性取向改变,可惜我父亲是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况的,我太清楚了。
“陈医生和我是好朋友,他有种药会让人听听话话的,刚好我手上又有点。”他向我晃了晃手中的一个小小透明胶瓶,半瓶白色的药粉。
“我可以当今天的话没听过,你也不用多事,我不可能帮你的。”我站起来说。
我一边走着,一边凝视。他能够将所有目的和盘端出,当然有所倚恃,他不笨,我也不傻。
“如果你想将这事告诉你爸爸,那顺便告诉他你跟周小川之间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体育老师的声音阴深深地从後面传来。
我脚步没停,这有什麽大不了?反正小川和我都未成年,算是年少无知,顶多给父亲打顿半死罢了。
“还记得告诉他你跟指导员发生的性行为。”他在背後不饶不依。
我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早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什麽事情是绝对秘密的,那老头子既然可以跟小川说,为什麽不能向体育老师说?只要送他一瓶老酒就连爹娘也认不出,更何况为外人保守秘密?
“还有一件事他非常自豪的,因为他有个儿子整天想着摸爸爸的阴茎!”
我几乎站立不稳。那一句话,从小川到红豆,从红豆到体育老师,根本不会再有秘密可言。
早料他有恃而来,但想不到竟能算无遗策地将我所有的内外隐私查探得清清楚楚才下手,他也不得不下手,因为他以为我即将要走。
我实在不敢想像父亲知道我这些连番“恶行”时会有什麽反应。但我其实知道他的反应,只有两个,一是将我活活打死,二是彻底遗弃!我不怕死,与其让他遗弃不如死,但我身後却连拖着一大堆相关的人,小川、母亲、指导员,他们会因为我的关系而受尽唾駡,声名扫地,尤其是母亲,她委屈半生,刚得到父亲的深切关爱,现在却因我而长城尽毁,我怎麽对得起她的生养和期望?
早就知道我是祸根,早就应该在江中随江水而去一了百了才不至於今天的累人累物!
“如果你帮我的忙,对你父亲并没有什麽损失,他不过是多了种乐趣罢了,况且你也可以如愿以偿地得到你所需要的,不止可以摸,还可以尝尝你爸爸那副着名大屌的滋味,岂不是两全其美?”他动之以情,晓之以利,让我心悦诚服合作。
真的,多吸引,既可以将自己所干过的恶行瞒天过海,又可以一偿宿愿,更不会对父亲造成太大伤害,还有什麽更动人的?
“不可能!”我回头对他说。
体育老师愕然,他以为已经吃定了我无法抵抗威逼和利诱两种交煎,最重要的是他给了我一个定心丸,不会对父亲造成伤害。
“你不怕你爸爸知道你的事情?”他冷笑问。
我怕,非常怕,还怕得要死。可惜体育老师以已之心度人之腹,他以为人同其心,人如其念。
我做过的错事已经太多了,不能一错再错,既然无法返回纠正,我唯有认了这条命,也认了对不起的所有人,但我绝不能出卖我敬慕的父亲!
“如果你爱说请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