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过了这个星期我就要走了,本想见见他!”指导员惋惜地说。
我闹了小川幼年时清明上山祭祖的笑话。
我连忙去拔电话。
“很好,很好!”阿笑爸有点讪讪地说。
“小卓!”阿笑爸一见指导员,即时来个熊抱,热烈无比。
周大嫂,他叫我妈做周大嫂?我妈当然是周大嫂,问题是我父亲叫周挺阳,不叫周坤!
指导员连忙推却:“这怎麽好意思?镇府饭堂里我已经买了餐。”
母亲笑不可抑:“哎,这孩子真是笨哪!你去请阿笑爸过来跟他碰面吧!来,小卓, 进来喝杯茶。”
“周排长还好吗?”指导员问。
“阿笑爸不是姓阿吗?怎麽又叫周坤?”我口随心快,但话一出口,连忙掩嘴。
母亲反而愕然地望着我:“你爸?嗐,你想到什麽地方去了?应该带他去找阿笑爸。”
母亲忽然如放开拘束般说:“没问题的,他的工作时间不紧张。”转头对我说:“小轩,打电话让你爸回来,说有战友探访。”
“这位……同志你找谁?”买菜的母亲回来,有点奇怪地打量着指导员。
我实在无法想像阿笑爸在部队的光景,军队里可以容许一团猪腩肉整天滚来滚去影响军容麽?他当兵的时候应该没这麽肥吧?
“我马上给爸打电话!”我自作聪明地准备入屋去。
还以为阿笑爸的鼓涨大肚皮能使方圆五公尺范围内的人无法近身呢!
母亲和阿笑爸脸色忽然古怪起来。
“排长呢?我进了屋里还没见到他,他去什麽地方了?”指导员一点都没觉察到两人的怪异神色。
我几乎没一跳三丈!
阿笑爸入伍的时候几兄弟正闹分家,贫无立锥之地的他只好将我家的地址写在联络登记册上,一直没有更改,我们两家关系不错,信件什麽的都由母亲转交过去。
这周排长又是什麽来头?
,露出雪白的牙齿。
母亲犹豫了一下,才说:“他现在市里的体育局任职,每个月只回来几天,早些天才回去。”
我既百无聊赖又疑窦丛生地听着指导员和阿笑爸的欢言笑语。
我这回真的是彻底傻过去了!
母亲站起来说:“市里离这儿只几个小时车程,阿阳应该可以赶回来吃晚饭。我去加点菜,你们今晚就在这儿吃顿便饭吧!”
母亲想得很周到。阿笑爸生活环境不太好,家居简陋,怕他遇上故知时难堪,所以着他过来见面。
“我刚入伍不久他就退伍了,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他也很照顾我,当然,他对其他新兵也很照顾,说起来还没好好谢过他。”指导员说话的神色带着怀缅的陶醉。
父亲!
父亲当过兵我不知道还罢了,毕竟我还没出生,居然有另一个名字叫周坤!看来我比只会背诵陈腔滥调的老洪还要落後无知,下次碰上他一定要好好道歉。
“你不是赞赏过周大嫂厨艺好吗?我已经多年没认真煮过了,难得今晚有机会表演厨艺,你怎麽说都要给大嫂风光风光的机会。”母亲说着,也不由指导员推搪,迳自出门去了。
从他俩的谈话中得知,原来指导员是当年阿笑爸的手下小兵,承蒙他额外照顾,心怀感激,现在趁宣传招兵至此的时机一叙友谊。
父亲竟然参过军?为什麽从没有人向我提过?甚至家里没见过他的军官毕业证。为什麽阿笑爸和母亲提过父亲当兵的事情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什麽葫芦卖什麽药?
如果不是留恋指导员的美色,我早得跑掉了。什麽部队生涯啊,军营趣事啊,听得我恹恹欲睡。这些东西离我太遥远,没法子引起共鸣,但还是弄清楚了指导员为何摸到我家的原因:
我顿时傻了眼。
看着他与英俊威武的指导员抱得如漆如胶的情状,我很是眼热,恨不得将该堆肥肉踢走,替补上他的位置。
母亲沉吟了一下,也惊喜道:“你就是小卓?哎,都成了个仪表堂堂的高大汉子了!如果你不叫我周大嫂我还真不敢认作是你!”
“找周坤,周班长。”指导员注视了母亲一会,突然惊喜道:“周大嫂,我是小卓啊!”
“有心了,他很好。”母亲随口回答,似乎不想提这事。
我没听过周坤是何方神圣,但仍苦苦思索,因为想跟指导员再蘑菇多一会,触不到望多两眼也好。
父亲真的当过兵,还是排长?没错,刚才指导员看见母亲时不是一副旧时相识的神态吗?如果只是位址搞错他不可能会认识母亲,还热情地称她为周大嫂!
他跟家人一起去拜祭外婆,蹦蹦跳跳快人一步,结果迷失在漫山的墓碑中。小川记得外婆坟头有棵橄榄树,於是到处寻找橄榄树,每棵树下都去认墓碑上的名字,但徒劳半天仍一无所获。有热心人问他要找什麽名字,小川很肯定地说:“我外婆的名字叫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