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不是错误。”他微笑说。“问题是你打算将这种喜欢永远放在心里或准备用行动来表达。”
“我想永远放在心里,但怕自己终有一日忍不住闯祸。”
“将来的事谁知道呢?”他站起来说:“传统戏剧文化已经日薄西山,就算能生存都必须改作符合潮流的速食文化,失去数百年流传的神髓和风骨,但我依然坚持着每日练功,吊嗓,从不懒惰。不为自己有能力重新振兴这种穷途未路的文化,而是我已经入了这行多年,难以回头再选择。你的路已经走出,也没有回头的选择了!”
是的,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也没回头的余地,只能继续走下去,如风雪中挣扎的林冲,前後茫茫皆不见。
谁言人生能再少?
“既然没得回头,前程难卜,那就一切随缘,要发生的终会发生,不应发生的永不会发生,顺其自然吧!”他说着,举首远眺。
原野雾罩,远山空蒙。
“来,一起跟我吊嗓,将你的心事告诉天与地。天生万物无穷,洒向人间遍是怨,让它们听听你的心声和诉求。”
我站起来,江风急劲,雾翻苇飞。
“啊——哦——伊——”他放尽嗓子,吐尽心中不平意。
我也学他的样子,努力向雾中呼喊:“啊——哦——伊——”
悠悠天地,渺渺世间,只余一个声音在雾中回荡传送:啊——哦——伊——……
渐传渐远渐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