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鼓舞助威,伴随着杖手们的呐喊,气势如虹。
穿着各色背心以示船队区别的健儿们扬臂挥杖,阳光下,古铜色的肌肉博动扩张,飞起的水花弥漫在船间,远处的船队在迷蒙的水汽中如雾中隐龙,力争上游。
“啊,沉了,有条船沉了,不止,还有两条!”有人高声大叫。
开龙即翻船是每年龙舟比赛必见的场面,原因很多,可能是船体设计不佳或是团队合作问题,反正都能成为比赛的花边趣闻。沉船并不一定就输,前程漫漫,只要快速将船反过来,奋起直追还是有胜算的,因为跑出的船也不一定能安全过渡,沿途都有翻船事件,尤其是今次比赛时间太赶,没时间练习配合,沉船更多。幸好没有发生碰撞,否则这种浸水不足的木质可能因乾脆断裂而出现伤亡险情。
人丛排山倒海地追着船队前进,整个江畔被践踏得一塌糊涂,其中还有走丢的小孩,被人踩掉鞋子又或是失足跌倒的人,乱作一团。
我不喜欢看龙舟比赛的其中一个原因也就在此,一旦开赛就跟着跑,兵荒马乱,情形有若世界未日的集体逃亡,无端端闹得人心惶惶。
“喂,哥,你怎麽了?快来帮忙,有人抽筋!”一支翻船的队伍发出呼救讯息。
岸上的人都快走光了,只余几个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求助溺水者。
“刚才我还看见小川和红豆跑过去了,我们快一起去会合。”大饭桶兴致勃勃。
这样更不去,谁晓得周小川见到我又会突然发什麽神经?
“我们去帮忙吧!”我指指围成一堆的沉船者们。“我懂得按摩。”
按摩经胳是我最拿手的把戏,运动场打击体育老师那回就表现过一回,现在更应学致用。母亲说过,能够帮人是一种幸福,因为证明你有能力与条件去帮人而不是等人来帮助。
推开那些鸡手鸭脚的工作人员,我捊起衣袖说:“我来吧!”
咦,怎麽说话有伴音的?
我抬头一看,指导员!
我俩面面相觑。
但他很快就低下头说:“我来帮他。”
他一身军服比我这个冒牌按摩医生更有权威,其他人信任地由他按摩溺者的患处。
就是这身军服的权威力量令我意乱情迷,进而情根偷种,是幸抑或不幸?
“还能不能继续比赛?”船队的舵手问。
一只十人船的分布是八个杖手在中间,前面有擂鼓击钹指挥助威的少年,後面则是主宰整条船方向的舵手。
“不行了,脚蹬不住船身。”溺水者苦着脸说,杖手必须脚蹬船身作支承才能发力。
“怎麽办?我们这老大远赶来参赛,刚开赛就玩完了,恐怕不太好。”舵手有点焦虑。没有人规定龙船一定要走完全程,但如果现在就退出以後会落人笑柄,输是不打紧的,比赛自然有输赢,但半途而废则会被人瞧不起。乡间人家不懂得叫唤“体育精神”口号,但却潜意识地遵守这个比赛品德规则,这就是所谓的淳朴情怀了。
“我来顶他吧!”指导员说着,脱去身上的军装,交给工作人员。
“你?”舵手有点怀疑。行兵打仗是军人的擅长,但说到操仗比赛则有点不可思议。
“部队里每年都有这种比赛,我每年都有参加。”指导员说,大步走向龙舟。他的四角军内裤看上去点不伦不类,幸好他不是象父亲般穿性感的白色小内裤,否则就春光无限了。
我心里一动,说:“我来帮你们擂鼓吧,他要照顾他哥。”我说着指了指那个兄弟情深的鼓舞少年。
我也有一个哥哥呢!可惜素未谋面,估计也不可能这麽手足情深。
舵手没什麽耐性磨下去:“你还会鼓舞?”
“他是大屌阳的儿子啊!”有工作人员说。
老实说,虽然“大屌阳”这个绰号有恭维父亲性器雄伟的味道,但听在耳里怎麽都不太舒服,我有点不高兴,打消上船的主意回头就走!
舵手竟一把拉住我,说:“你是周挺阳的儿子?那一定没问题,快上船,否则赶不上了。”
我愕然以对。
父亲的名气真够大了,大得只要抬出个的名头就可以威震八方。但这些人的想法够有趣,就算周挺阳是万能的,难道等於他的儿子也是万能的麽?
或许周挺阳的儿子也是万能的,但不是我,是另一个。
我感觉有点自卑。先别说父亲身上的优点和才能我一点都学不到,甚至连相貌身形都偏于母亲的清秀,更别论性格和气质了。
或者这是父亲从不教我练武的原因吧?他对我的关爱仅因我是出自他身上的一条精虫,亲情的天性促使他去照顾我吧?
我忽然有点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一个多余的人,原来仅是父亲性欲发泄之余的一个副产品!
人总是这样,越想就越钻牛角尖,越想越愁肠百结,甚至生无可恋。如果你也有这个毛病,千万要提醒自己不要继续让思绪放任自流下去,否则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