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建国用手舀着水往自己身上浇,一边嘲笑阎希文,“你瞧瞧小林,人家哼都不哼一下,你也有点出息好不好?”
廖建国游到一个距离上,开始停下来回头看我们两个,那神情无疑是自鸣得意的,他一个老人家,把两个年轻人甩出一条街,尤其我还是特种兵出身。
小温暖
冬泳不能持续过长时间,否则体温下降就真的要冻出病来了。
“我在压力变化极大的机舱里飞行过几年,眼睛的耐受力很好,不想戴。”
截身体都入土的老头,我是发的哪门子疯。
我们从几个跟班那里接过毛巾擦干身体,廖建国走出去几步,背对着众人把游泳裤就那样脱了下来,然後也不穿内裤,直接把他的长裤套了上去。
阎希文的出息就是,他哭了起来,一边嚎叫着,“啊,好爽!”
他哈哈大笑,“早知道我让他们带相机来留个影!”
我回道:“你不是也没戴。”冷得发抖,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喘了。
大概潜意识里,他把我们两个当成大小老婆了吧——美得他!
我奋力滑动海水,阳光在水面上斑斑点点,几乎让我错以为那是渣子,等一下头发结了硬壳,估计都分辨不出是还是盐巴。没一会儿,我感到身边有个影子蹿出去了,廖建国游得比我还快,他像一尾大鲨鱼,无声地游过去了,海面上只一个起伏的脑袋。
廖建国已经一只脚踩进水里,看到阎希文在那里磨蹭,他恶作剧地抄起一捧水泼向他,後者“嗷嗷”大叫,直嚷着:“操!你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好不好?”
两个人终於靠近,他在水里浮浮沉沉,然後笑笑地看我,“怎麽不戴泳帽和防水镜?”
我听出是廖建国的声音,懒得搭理他,继续蒙头大睡
“借你吉言。”他说着朝另一个方向游了开去。
他的目光,怎麽说呢,完全就是看好戏的姿态,仿佛我们闹得越凶,他越开心。
我也走过去,双脚插=入水里,极致的寒冷其实引发的感觉,是极致的灼烧般的疼痛。记得以前看过一个文章,说是欧洲人第一次在非洲人跟前拿出激凌并邀请黑兄弟品尝,结果第一口吃到嘴里,那哥们跳起来说——好烫!
我的火气腾得上来,开玩笑就变得要真揍他了。
阎希文没有游过来,他在浅谈上挺屍,双手抱臂光是泡在海水里缩着。
我不甘示弱,加速游动,体力过了极限,过去的记忆被调动起来,我又充满了力量成为一个钢铁巨人。
迷迷糊糊间天黑了,迷迷糊糊间天又亮了,我知道应该吃药,可是身体已经软得连爬起来找药吃都懒得。
挣扎着起来,想给服务台打电话,问问能不能送退烧药过来,又担心给人知道了,简直变成个大笑话。我想我身板厚,底子硬朗,总不至於烧死,干脆躺一躺等这一阵难受过去再说。
只是接触到廖建国远远地投射过来的目光,我又老实了。
这样强烈的刺激,冷热早已经错乱了。
我也选择了一个沙滩椅坐下来脱衣服裤子,结果屁股一落到那塑料椅上,即使隔着游泳裤的布料,仍然如同坐在坚硬的铁板上,不是寒冷,是疼痛。
约摸睡到快中午的样子,有人走了进来,隔着被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病了?怎麽早饭也不去吃?”
我一时觉得十分窘迫,他那两片白白的屁股仿佛烙印似的敲在了我的视网膜上。
我低下头,将半干的浴巾围在腰间,然後就着这样的遮掩,脱下了游泳裤,又从塑料袋里翻找干净的内裤准备换上。哪里晓得阎希文在我旁边,突然就伸手一扯,把我遮羞用的浴巾扯掉了。
我也做了一番准备工作,然後第一个扑入刺骨寒的海水里,那感觉——他吗的我连爽字都不足以形容,只想骂娘。以前也穿着短裤衩,在冬夜的海滩边做过耐受训练,大家抱在一起互相取暖互相鼓励,JJ冻得不如朝天椒大小——那好歹还是朝天的。而我现在早不作那样的训练,论单兵体能,远不及当时,也许有点逞能了,我现在不清楚我的极限在哪里。
“没事,下回再拍好了,毛-主-席多大岁数都还在冬泳,我看你游到八十岁不成问题。”
我知道现在羞愤难当,那真是着了他的道,如同纯情少男了,索性大大方方地穿内裤,然後套上贴身的保暖衣裤。
阎希文见戏弄不成,顿觉扫兴,等到他要换游泳裤时,我扑上去一把扯掉他的浴巾,然後一个过肩摔把他扔出去老远。
半个小时以後我们三个人一起上了岸,阎希文虽然鬼哭狼嚎,倒也是坚持在水里泡足了时间,扑腾够了才上岸。
我“哦”了一声,“我以为你就是为了让人看到你英姿勃勃的形象。”
他一点也不生气,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睚眦必报,你是不是男人啊!简直跟娘们一样小气!”
回到度假村的旅馆房间,我倒头就扑进床里,我觉得头痛慾裂,果然是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