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与厉天邪大吵一顿後,子阳云傲实在是累了,回到房里倒头便睡,直至再次睁眼,月已上梢头。
房里只有一张大床,沈沧海就睡在他身旁,几缕发丝散落在他的鼻尖前,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子阳云傲转过身,瞪大眼看着沈沧海的睡脸,好不容易才在他的眼角附近找出几道浅浅的皱纹。
子阳云傲虽有风流名声在外,但有厉天邪这个妒男在侧,做做样子是有的,但事实上根本没有机会与其他人真正亲近。
他也不是没有过偷腥的念头,只是每到最後关头,总是想起些无聊的事情,提不起兴致。
这时软玉温香近在咫尺,他着实心猿意马了一会儿,但转念间便想起厉天邪。
如果此时把厉疯子叫进来,让他看看自己和沈沧海躺在同一张床上,他的脸色一定非常Jing彩!
充满恶意的念头,令他不由自主地勾着唇角得意洋洋地窃笑起来。
满脑子都想像着厉天邪妒火冲霄的可笑神色之际,「飒」的一声,一道金光穿窗疾射而至。
子阳云傲把手一伸,把金光抄在掌心。
低头一看,却是一枝凤头金簪。
子阳云傲认出这枝金簪,神色刹时怔忡。
一条黑色影子在外掠过,子阳云傲抿着唇,披衣而起,穿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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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垂摆斜畔月,淡淡月色之下,子阳云傲追着前方的人在野草荒烟里戴星急驰,身上如云白袍与乌亮长发随风而扬,说不出的潇洒好看。
就在长亭外,被追者终於停下,急驰数里,在他身上不见丝毫疲色,月光洒照,更显身长玉立,温文儒雅。
子阳云傲抿紧唇,与他擦身而过,笔直地走进亭中。
华发老妇端坐亭中,宫衣珠履,满头玉翠。
子阳云傲双膝跪下。
这天下间,活着的人之中,只有一个人能令他这样做。
「孙儿向太君请安!」
嘹亮的声音响彻荒郊。
瞧着他的头顶,凤太君冷哼一声。
「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太君吗?」
从外貌看来,凤太君已经是个老人,花白的头发,满是皱纹的前额,低垂的眼角,但无论是谁,只消细看半晌,就能从她衰老的眉目间看出与子阳云傲俊秀英挺的脸孔的相似之处,也能从中想像,在她年轻时被誉为江湖第一美人的绝代风采。
「孙儿不敢!」子阳云傲把头垂得更低。
「不敢?你还有什麽不敢?」凤太君倏然提高声音,举起手中拐杖重重搥打地面。「连一个男人,一个魔教妖人你都敢和他在一起,你还有什麽事不敢做?说!你到底是不是和那个恶名昭彰的魔王厉天邪纠缠不清?」
子阳云傲白着脸,恨恨地向倚站在亭柱旁的卓不凡瞪去。
卓不凡脸露苦笑。
「你别怪别人了!若非不凡,我就要一直被你蒙在鼓里,你……你是我子阳家三代单传的根苗,如今竟做出这种令祖上蒙羞的丑事……你……怎对得住列祖列宗,你这个畜牲!畜牲!」凤太君越说越是生气,举起拐杖,用力地向他打下去。
子阳云傲不敢闪避,任由拐杖当头当面地打下来,腹背重重受了几下,痛得他脸容扭曲。
「太君,请住手!」眼看越打越重,卓不凡眉头一皱,扑前,把他护在怀中。
几下杖打都落在他的身上,凤太君不得不暂时住手。
「不凡,你走开,今天一定要重重教训这个畜牲!」
卓不凡也跪到子阳云傲身旁,说:「太君,云弟只是一时糊涂,以致被魔教妖人迷惑,他已经知错了,请太君原谅他吧。」
凤太君瞪眼如铃地瞪着子阳云傲。
「云弟……」卓不凡悄悄地摇一摇他的手,子阳云傲向他满是关切的脸孔看上一眼,又抬头看一看气得满脸通红的凤太君,迟疑半晌後,说道:「孙儿知错,请太君责罚。」
「知错有什麽用?你……你和魔教中人为伍,这事若传出去了,你要把侯府的面子置之何地?」凤太君气得连声音亦在颤抖,右手一紧,又要提起拐杖打下。
「太君,此事其实并不难。」卓不凡连忙开口,为他打圆场。「此事只有你,我知道,只要云弟能悬崖勒马,当机立断,我们自己能够为他隐瞒。」
闻言,凤太君把眼神落到他身上。「不凡有何主意?」
「知道魔教中人的行踪後,不凡已经把一切安排妥当,明天就要攻打魔教分坛,在此之前,只要云弟能为正道立一大功,自可证明与魔教妖人再无关系。」卓不凡朗朗而言,眉目间是一切已在掌握的自信。
凤太君向子阳云傲看去。
「小傲,你怎麽说?肯照不凡的意思去做吗?」
子阳云傲忽然明白过来。
太君和卓不凡都是有心计,Jing明干练的人。
眼前的事情:震怒、责打、维护、胁迫……恩威并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