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就这麽罢了,我保证不追究,陈生中意和谁做生意就和谁做生意——”感到顶在太阳穴上的枪口又陷进肉里几分,宋哈急道,“陈生,谁都知道你枪快,枪准,你要杀我就像翻过手掌一样容易——可你的手枪是左轮!左轮!你只得六发子弹你没空换匣就会被扫地像马蜂窝!放了我,我向佛爷发誓,我不追你!如果违誓,我,我,我生儿子断手断脚,我自己也不得好死!”陈琛深吸口气,五指一拢,小巧的极地银狐已经被纳回掌中,在他背心一推,“走!”自己也不敢耽搁,转身就跑。
宋哈一个踉跄,转过身来,看着陈琛的背影大声道:“陈生,忘记话你知道,不是每个泰国人都信佛的!——给我追!”
在自己的地盘被人挟持,他的脸往哪里搁!
陈琛根本不敢回头,虽说他也没觉得宋哈是个多讲信义的君子,但是他们这样的捞家,似宋哈这样当众胆敢反口的怕也少见,难怪能把老子逼地就要走投无路。
身後开始有零星的枪声,陈琛跃进一旁的壁角,扬手就射,冲在最前的男子应声倒地,但後面的人视而不见一样蜂拥而上,陈琛知道手枪已经没用了,只得挥拳揍向来人,耳侧同时又是数道拳风袭来,他偏头躲过,左腿一扫,将人踢飞出去,砸在同夥身上,俱是跌趴在地——但陈琛收脚的时候却觉得腿根一痛——他知道自己不善械斗更不善持久,他不敢恋战,瞅准这个时机窜了出去,身後的叫骂声却愈演愈烈,陈琛跑地不辨方向,此刻转进一道小巷,前方几盏昏黄的路灯,道路迤逦不知通向何方。他换了口气,腿根已是有些发麻,却在此刻发现路边停着辆游客常坐的MINIBUS——此时,此刻,出现这麽一辆车?陈琛无暇细想,身後追兵杀到,他牙一咬,直觉地跳上黑幽幽的车厢——追地最紧的打手已经挥棒袭向他的背心,黑暗中忽然有只手拉了他一把,他扑进车厢深处,起身再看时,就见那人一记铁拳挟着风声直袭追杀者的面门!陡然一声变调的惨叫之後,就见那个人高马大的泰国人向後仰着瘫倒,脸上像开了染坊,紫白红黑青五色俱全,那脸竟是被打烂了。
那人重重地坐回位子,对着已经吓傻了的司机命令道:“GO!”
陈琛咳一声,爬起身,扣好了自己的领口袖扣,等穿戴齐整了他才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这麽巧?”
裴峻哼地一声笑了:“我说我来旅游度假的,你信麽?”顿了下,他在摇晃的车厢里慢悠悠地道:“我就特地等着救琛哥一命,好让你欠我人情呢~”
陈琛在黑暗里露齿一笑:“那我要怎麽谢你呀?”他前倾身子,望进着他的眼:“以身相许啊?”
裴峻微一晃神,随即冷笑道:“你这千年老狐狸,谁敢要?”他转转手腕,靠向椅背:“我来清迈公干的,刚下飞机就听说你也要来这搞风搞雨——今晚收到风,宋哈要对你下手,就到这转转,没想到还能看到琛哥差点客死异乡的奇景。”
陈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也蛮伶牙俐齿的嘛,我以前还以为你结巴才三句放不出个屁来~”
“你!”
巴士司机车他们到了老城区,就死活不继续了,裴峻知道他是被刚才的事吓坏了,离他们越远越好。清迈老城的城墙周边绕着一道护城河,沿岸便是清迈有名的夜市,游人如织灯光如昼,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任何黑社会都不会选择在这种地方下手。於是裴峻多给了司机一千泰铢,算是给他压下惊,两个男人跳下车都有些怔忪,异国他乡,俗世繁华,二人对此,都已颇为陌生了。
因为今晚,清迈难得没雨,这块地方就更显热闹,二人沿着护城河,皆是小心翼翼地侧身走,生怕挤压到人又或者自己被撞下河去。
“这里像不像庙街?”陈琛被一个背包客撞了一记,让到一边,感叹道。
“不像。”裴峻毫不犹豫。
陈琛嗤之以鼻:“答地倒快——你一个海归,美国西点的高材生,去过庙街麽你!”
“我十岁前跟着阿妈在那混的。”裴峻瞪他一眼,“至少现在你和我,在庙街,就没可能并肩站在这,点评这两个地方象与不象。”陈琛仰头想了想他们连袂在庙街登场後引发的乱像,没由来地决地好笑,一笑又牵动了方才斗殴留下的伤口,他龇着牙,啧了一声。裴峻在旁看见了,嘲道:“我当你一步步坐到这个位,身手有多了得——几个马仔而已,就这麽狼狈。”
耐力和力量不足,一直是陈琛的心病,这麽些年来无论他怎麽练也跨不过的关卡,以前方扬还在的时候就常打趣他,让他“认命”,他这麽个身体素质,能拿的稳枪就不错了,至於其他的身手功夫,那都是妄想。他记得当时他也是笑,点着头说“是啊,那只能靠你护着我啦。”人後他却没日没夜地练枪,整整十年——他不想输给人,任何人。於是他拉下脸:“别以为似你这样四肢发达就好,不就是拳头重麽?黑市里打泰拳的哪一个拳头不重?”
裴峻看了他一眼,一扬头:“那要不要比一下?”
“比什麽?”陈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在香港已经绝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