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还是有些担心,但磨不过冯权只好同他拜别了医工,付了诊金药钱,又拿了方子抓了几副药才离开了。
皇甫咽着口水,生生将胃中的呕吐感咽下去了,苦着脸还做出一副笑脸来,“好喝。”
冯权展颜,“别担心,不疼了。”已经这么晚了,也不知花会是否进行着……“饿么?”之前他病了的时候,这傻子就是一直守着,饭也不肯吃的。
候啊……
“还有一刻便要亥时了。”皇甫将药碗远远地放下,坐到了冯权跟前,“头还疼么?”皇甫关切的问着。
而且,他终是要走的,若有一日他要葬身异乡,但愿能再见冯权一面。
“写了什么?”冯权突然凑了过来,吓了皇甫一跳,连忙将花笺拿起藏在了身后,冯权撇嘴,略有不满,“怎么如此小气,叫我看看,是不是就写了个平安?我不会笑你的。”说是这样说,冯权那一脸的戏谑可不像不会嘲弄他……
“花笺是何物?”
“将布匹裁成与笺纸大小,封边绣上各类花样,系上红绳,就制成了花笺,在花笺上题字或是写下心愿,挂于城中津阜垣的松枝上以祈得偿所愿,便是挂花笺了。”
冯权却是不信,他瞧了半天,分明看着他在花笺上写了不少东西,怎么可能只有平安两个字。
皇甫乖巧的点头。
但冯权却没有丝毫的不适,反倒神采奕奕的四处观望,“花会上夜间可有什么活动么?”
“哪儿有那么娇弱。”冯权下了床榻,将鞋穿好,“走吧。”
“啊?”皇甫不解,“这是你的药我怎么能喝。”
冯权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对皇甫这样的表现很是满意。
他虽兴致缺缺,但冯权却很高兴,他也便高兴了。
“你要是喝一口我就喝。”冯权轻笑,皇甫咬唇,发愁的看他,这是什么道理啊?“你若是决定不了,那我就睡了。”说着就要躺进被窝里,忙被皇甫拽住。
“你喝。”
“才没有。”皇甫摇头,他学识再差也不是只会写个平安啊,“你写了什么啊?”
皇甫很多时候都不明白冯权为什么这样作弄他,但是见冯权这样高兴,便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皇甫躲无可躲转身便跑,想着只要他挂到松枝上,冯权就找不到了,却不想冯权一眼就将他看穿了,快他一步从身后将他拥住,探着
冯权笑够了,将皇甫捧着的药碗拿过一口咽下,虽是脸色微变但眉眼中的笑意却不减,他怎么也算是个药罐子,这点汤药还不至于将他怎么样,只是皇甫这个人,之前病了的时候,喝个药倒像是要了半条命似的,又是求饶又是祷告的,可把他折腾的够呛,好不容易逮了机会,怎么也得玩上一玩。
“可你身子还没好。”
冯权才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大方的将花笺展开。
皇甫脸色煞白,却不敢将药吐出来,冯权看着,内心窃喜,眉梢一翘,“好喝么?”
真是……皇甫哭丧着脸,抿了一口,瞬间草药的苦味便流淌进口中,在他的舌尖蔓延,顺着他的喉咙滚入了胃中,一股难言的味道反了上来,充斥了他的口腔,让他几欲作呕。
皇甫见他精神甚好,也不好扫了他的兴致,思索了一下,“有挂花笺一项。”
【祈祝阿云,无忧无虑,如愿以偿,如登春台,金玉满堂。】
菊花糖在嘴里滚了一圈,驱散了不少苦味,冯权笑着,“一起吧。”
皇甫想着花笺上的话,扭捏了起来,左退右躲的,“我也不会写,就写了个平安,还写得不好看,就别看了。”
“我不饿,我还有菊花糖呢……”说着,皇甫才想起来身上揣着的菊花糖,拿了一颗出来塞在了冯权的嘴里,“去去苦味。你躺了小半天,想吃什么?医馆里没什么吃的,我去给你买吧。”
皇甫苦思冥想了半天,脑袋都要愁大了。
他其实也没有什么愿望,只是希望冯权能平安而已。
“听来还是蛮有意思的。”冯权点头,进了一家小馆,要了两包肉脯,“你先垫着,咱们也去挂个花笺,而后回家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阿睿。”
走到了街上,城中灯火通明,虽然不比白日里人多,但仍是熙熙攘攘的,皇甫见了直皱眉,这乱遭的,又会吵到冯权的。
但是在拿到花笺的那一刻,皇甫有犯了愁,这可写什么好啊?他一向书读的很差,人家旁人都是题诗作赋得,他也不好就写个【冯权平安】挂上去吧……也太俗气了……
冯权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不然该写谁啊?”拽了皇甫的袖子,实在是好奇,“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皇甫看了心头暖暖的,“你,你怎么写了我?”他没有写自己,也没有写妻子,竟然写了他,是不是,是不是,他是不一样的……皇甫连忙打断了自己的念头,想的多了,只怕即便不是他自己也会信了。
“戌时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