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上了车。
阿姨有些拘束地坐在旁边。
“小狗还好吗?没有跟着你一起出来啊?”叶临溪笑着找话题。
“好着呢。我出门前看天y得挺好,担心下雨,就没带出来。”
“嗯,今天有点冷,淋了雨容易生病。”
“对啊。这一下雨就算入秋了,以后天就越来越冷了。”
叶临溪看了眼窗外,觉得整个世界忽然变得无b萧瑟:“嗯。一层秋雨一层凉。”
“叶小姐,你弟弟没跟你一起啊?”
叶临溪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哦,他走了。”
“走啦?走去哪儿了?”
“去上学。开学有一阵了。”
“哦,难怪上次在你们小区也没见到他。那得等再放假才能回来了吧?”
叶临溪含混地应了一声。
回到家,从包里拿出手机时,顺便看了下微信。
和顾让的聊天对话框已经沉到了下面,除非特意下划寻找才能看到。
上次回家时妈妈问了几句,到今天被拾荒的阿姨问起,这中间,叶临溪都没再听到顾让的名字
今天之后,就更不会再听到有人提起了吧。
叶临溪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不敢往下划。心里忽然难过起来。
怎么可以这样呢?一个人离开,如沉入水底,很快便再无踪迹。
银杏树慢慢披上金se的一天,她收到了一张明信片。
明信片的正面是隔着一个大洋和一个大洲的另一个城市的秋天。落叶覆盖的街道,路边的树木在yan光下呈现出深浅不一的h。
背面写着几行字:姐姐,今天突然变得好冷,我不得不穿上了厚外套。不管我怎么骗自己,也必须承认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但我总有些恍惚,经常分不清记忆里和眼前的哪个才是真实的。有时候早上醒来后我会想,如果我一直不睁开眼睛,不去看旁边的一切,是不是就能再看到你。祝好。
叶临溪把明信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最后放进了床头柜的ch0u屉。
换上羊绒大衣的那天,第二张明信片倏然而至:
姐姐,今天下了很大的雪。车子被雪埋了大半,我花了快半个小时才把车从雪堆里挖了出来。雪后的空气很g净。开车去学校的路上,看到路边屋檐上的雪,觉得好像蛋糕上新鲜的n油。想起我还从来没有和你一起吃过同一块蛋糕,心里突然有点难受。
姐姐,已经是冬天了。可我总觉得,我还住在有你的那个夏天里。
多穿衣服,好好吃饭。祝好。
一个季节,一张明信片。如古人般的往来疏淡、交浅言深。
叶临溪抚0着明信片正面的雪景,想着她是不是该回诗一首才算是有雅趣。可惜她既没有此类文采,又郑重决定并亲口说过不再联络,所以并不知晓顾让的住址。只能由明信片提醒着她季节流转,然后把它们一一放进床头的ch0u屉。
她没有骗顾让。时间过得很快的。只要不停下来一直回想,只要在那些回忆沉渣泛起的时刻迅速转过头去,时间是可以过得很快的。
春夏秋冬。一年,两年。
第二年年底,之前打过交道过的某互联网巨头企业联系叶临溪想要挖角。动心犹豫之际,原公司领导主动提出给她升职,除了和职位提升同等幅度的加薪外,还增加了gu票授予。
叶临溪便留了下来。做生不如做熟,虽然行业式微,但短时间内应该还轮不到她没饭吃。
之后趁着年假,叶临溪和凌潇一起出国玩了一圈。
吃着地道的ta喝着入口猛烈的葡萄酒在南美洲的海边泡了几天,感觉整个人都被泡散了。等回到家,得认真把烂泥一般的自己拼合起来才有力气重新上班。
回程时,凌潇顺便去见一个客户,于是两人取道北上,要在纽约待上一天一夜。
下了飞机,坐上hse的出租车。叶临溪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有些失神。
偌大的城市,八百多万人口。怎么想都不可能恰好遇到想见的那个人。
“没事吧?”凌潇伸手抓住她微微汗sh的手心。
“没事。”叶临溪说。
忙完正事,两个人出门逛街。
在世界最繁华的街道,穿过熙攘的人群。
这段街他肯定不止一次走过,她的脚步会不会恰好覆盖他曾经的脚印?
叶临溪心里生出不切实际的盼望,她边走边忍不住设想:如果此刻顾让迎面向她走来,该怎样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不期而遇?
他们能一眼就认出对方吗?他会立刻停下脚步吗?她们会怎样看着对方?谁先说出第一句问候?
虽然几个月前她仍收到了他寄来的明信片,可未必就代表他现在还是一个人。如果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nv孩,她该作何反应最为得t?该用怎样的言语赞对方合称好似一双璧人、恰当地完成一场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