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咚咚作响,他指指门外,烦躁的连着说了好几声滚:“我真白教你,滚去哄你弟吧!”
顾辙又能反驳什么。
“我告诉你顾辙,你也告诉你爸你妈,这孩子不能这么护。顾家也没有哪个孩子是这么长大的,他不是玫瑰花,不需要待在温室。又不是完全傻了,让他去见识见识那些勾当,不然他早晚得出事。”
还必须得是出个大事。
但愿他老头活不到那一天,省着到时候着急生气无济于事。
顾思由还来不及逃,就听到门锁被转开的声音。
他惊愕地回头,显然被吓了一跳,脚下都站不利索就直接被拉了过去。
“哥哥?”贴着微凉的深褐色西装,顾思由有点不知所措。
他哥不说话,面容冷峻,本来就凌厉的五官更添寒意,好像眼角眉梢都写着“安静”。
他乖乖闭嘴,被搂着快步走到了琴房才被放开。路上少有佣人,因为多数都在前厅或者后厨。
顾辙放开他,有些疲倦的神色稍有缓解,重新替弟弟整理衣冠,他也不急着询问,只是说晚会快开始了,别乱跑。
“我……也没乱跑。”顾思由反驳。
确实不算乱跑,只是计划之外般遇到了一个人而已。
“怎么今天不在妈身边待着?”他哥问他。
他兴致不高地垂首,难掩诉苦的小心思,一个劲儿往他哥怀里靠。
“妈妈总说让我去陪孟珺书,我不想。”
好像连嘴角也跟着耷拉下来,弟弟又乖又委屈的样子让顾辙实难拒绝,更不用提苛责。
这就是他养在温室的玫瑰花。他辛辛苦苦娇养护着长大的,舍不得雨淋舍不得风吹,怎么可能让人随意弄破了娇嫩的花瓣,摧折枝干。
换句话说,顾思由太干净了,即便是自家地盘,也不可能防得住披着羊皮的狼。
更何况说那些勾心斗角都算简单,不要你半条命让你生不如死的鸿门宴。
顾辙想,让弟弟多接触人可以,同辈里多走动没什么;但比起让弟弟亲眼所见那些腌臜之地,那还不如他再强一点,把顾思由彻底护在羽翼之下。
又不是护不起。
手很自然地放在弟弟头上揉了揉,他笑了笑还是决定不问缘由。
“不陪,陪什么?今晚你才是主角,就得让他们都陪你才对。”
对于一枝不谙世事、不经蹂躏的玫瑰而言,一座奢靡又稳固的象牙塔,是他最坚强的依靠。
顾思由住在塔尖,醒来拥抱太阳,睡时吻别月亮,家族更迭对他而言往往只是一个结果。
根本不需要他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贡献。
因为人们对金贵又漂亮的东西一向大方,或是望而却步。
顾思由亦然。
有他在,就是顾氏财力雄厚地位显着的一块活招牌。
“我希望我儿子在未来的几十年都能这样过下去,不要有烦恼不要有大悲,别被束缚,万事顺遂。”
顾夫人生他时不算年轻了,她对于宝贝疙瘩的愧疚不是三言两语能讲得完。
其实在外人来看都只觉得是溺爱过头而已,但又有哪位母亲会真的原谅因为自己疏忽,而犯下的大错。
惯会疼老婆的顾先生一直站在妻子的阵营内,连带着疼儿子的顾老太太也不得不加入进来,留下顾老爷子跟顾辙祖孙俩对半。
只不过后者半路无力抵抗,先手投降了。
“金银首饰男孩子家戴着总归有点别扭,但送给我将来的小孙媳妇也算美事一桩。咱家由宝儿以后有喜欢的人了,也别吝啬着人家。”
顾老太太往小孙子胸前别了一枚蓝宝石胸针,样式经典大气,无论男戴女戴都不会显得媚气俗气。
矢车菊蓝的美貌让在场有幸得见的宾客哗然。
他们感慨于老太太出手阔绰的同时,又思维发散地想着这枚胸针最后会落入谁手。
顾思由挽着老太太的胳膊亲昵,余光却在不经意间的一个回眸,死死定在了那个靠着窗子与别的女人谈笑风生的男人身上。
不是花园里遇到的那个人又是谁。
他看起来又不同了,像个在交际中优雅且落落大方的绅士,在不同的人物间辗转得游刃有余。
目光竟然没有丝毫分给自己。
当顾思由看到他的那一刻,顾思由就明白,今晚任凭水晶灯如何闪耀,各方的礼物有多贵重,在这个男人面前都已经黯然失色了。
他完全无法将目光从男人身上撤下来,可又要秉持着良好教养,兼顾家人与宾客的祝福与回礼。
爷爷送了什么他不在意,他满心都在晚礼服与西装交错的人海中,遗落角落里的“夜明珠”身上。
爸爸和小姨对他说了什么他也没听进去,他被这嘈杂蒙蔽,在琐碎的耳语中妄图偷听男人的谈话。
他当然听不到,男人也始终没有看向他,这让顾思由有些失望,原来即便今晚的主角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