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一声怒斥,“出去干活儿去!白吃饭啊你?”
邹婶看着顾海和白洛因的背影直想乐,这俩孩子,怎麽这麽可人疼呢?
吃饭的时候,顾海喝了一瓶啤酒,一边吃一边高兴地和白奶奶聊天,白奶奶这下找到知己了,吃完饭还拉着顾海不让走,指着院子里的一片草兴奋地朝顾海说:“这片庄稼都是刘少奇同志带领我们种的。”
顾海:“……”
白洛因拉过白奶奶的手,好言相劝,“奶奶,您该洗脚了。走,跟我回屋!”
趁着白洛因出来拿擦脚布的那个空当,顾海拽住了他。
“我看你奶奶那意思,是不想让我走了。”
白洛因狠狠在顾海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你想多了!”
在院子里溜达了两圈,顾海走到白奶奶房间的门口,静静地看着里面昏黄的灯光。这个灯泡儿不知道用了多久了,亮度还不及手机萤幕的光,可顾海看着那盏灯,和灯下面的那个人,突然觉得心里盈满了暖意。这才是家啊,家的夜晚不该是亮如白昼的,就应该是幽幽暗暗的,亲人的身影在墙上不停地缩短拉长。
白爷爷喝了一杯白酒,这会儿早已入睡了,鼾声若有若无地飘到顾海的耳朵里。白奶奶依旧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她的面前坐着自己的宝贝孙子,正在耐心地给她搓脚。
顾海有时候觉得白洛因很冷,有时候又觉得他特有人情味儿。
他对人忽冷忽热,远近分明,他冷的时候,你会觉得他和头顶的太阳都是格格不入的,可他偶尔热起来的时候,你心中有再多的积雪也能瞬间融化。就是这样一种人,时时刻刻抓着你的心情,你进他退,你退时他又回头望了你一眼,勾得你魂不守舍,即便他与你都是同性,你们只是朋友,可少了这个人,你的生活就变得不完整。
除了毒品,顾海想不到任何字眼儿来形容白洛因。
白洛因从白奶奶的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四周已经安静下来了,只剩下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叫,邹婶不知道什麽时候走的,院儿里被规制得很利索,塑胶布搭建的澡棚子里,白汉旗正在搓洗着疲惫的身躯,白洛因朝自己的屋儿走去。
房间的灯不知道被谁开了,白洛因刚走进屋,愣住了。
顾海已经脱了鞋,就躺在他的床上,枕着他的枕头,盖着他的被子,躺得妥妥当当,没有一点儿别扭的地方。
“你丫的滚回去!”
白洛因朝顾海踢了一脚。
顾海的声音听起来混混沌沌的,可露出来的那一只眼睛,瞪得贼亮贼亮的。
“我喝醉了!”
白洛因黑着脸,“你少来啊!才一瓶啤酒,你蒙谁呢?快起来!”
“起不来了!”
“别给脸不要脸啊!”
白洛因俯身去拉拽顾海,却被他一股狠劲儿拽到了床上,木板床发出吱拗拗的响声,顾海反手用力箍住了白洛因的双肩,两条腿死命压住白洛因,眼睛里面像是有一条醉蛇,在白洛因的身上蜿蜒爬行,纠缠流连,让人募得发冷又不敢轻易拿开。
白洛因的身体有些发僵。
顾海逮住了白洛因那迟疑的目光,头一垂狠狠砸在白洛因的肩膀上,牙齿间相互摩擦着。
“我可能……真的醉了。”
第一卷:悸动青春 50怎麽偏偏砸他?
今儿晚上是大月亮地儿,灯已经关了,房间里的一切还是那麽清晰。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顾海睡在靠窗的位置,头一侧,就能看到挂在树梢上的月亮。
“再过两天就是八月十五了。”白洛因念叨了一句。
顾海的眼神瞟向白洛因那里,他的脸半明半暗,月光柔和了他的面部曲线。平日里总是冷锐的眸子这会儿歇下来了,眨眼的速度也开始减缓,很多时候,他都是盯着一处角落静静地看着。
“今天班主任找你干什麽?”
“你们家八月十五怎麽过?”
“……”
同时问出的两个问题,让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顾海一边等待着白洛因的回答,一边在脑子里构思答案,他发现自己这样瞒着身份挺难受的。有一句话用在他现在的处境再合适不过了,撒了一个谎,就得用无数个谎来圆。他怕哪天兜不住了,被白洛因瞧出了端倪,到时候再招出来,後果肯定更严重。
况且,他不可能在这里猫一辈子。
即使他不回去找顾威霆,顾威霆也会想方设法把他弄回去。他若是不反抗,身份马上就会暴露;他要是反抗了,闹得满城风雨,身份会暴露得更彻底。
所以怎麽走,都是死路一条。
他必须尽快获得白洛因的信任,和他建立坚不可摧的革命友谊,然後,再把事实真相慢慢地渗透给他。
“我们家从来都不过十五,顶多买两斤月饼。”
白洛因用余光扫了顾海一眼,他从顾海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特殊的气质,这种气质,不是一个贫民老百姓家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