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陶出来的。
顾海侧过身,支起一条胳膊抵在後脑勺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白洛因。
“你们家怎麽过?”
白洛因淡淡一笑,“就是吃月饼呗。”
顾海瞧见白洛因的笑容,猜想他一定爱吃月饼。
“你爱吃什麽馅儿的月饼?”
“蛋黄莲蓉的。”
“你怎麽爱吃那个馅的啊?”顾海表示不解,“甜不甜,咸不咸的,吃着腻味。”
白洛因斜了顾海一眼,“那你爱吃什麽馅儿的?我听听。”
“带鱼馅儿的。”
“你们家月饼有带鱼馅的啊?”白洛因哭笑不得,“你怎麽不说羊蠍子馅儿的?”
“羊蠍子馅儿吃着多膻啊!”
白洛因忍不住笑了出来,月光打在他的笑容上,醉了某个人的心。
“白洛因。”
“嗯?”白洛因扭头看向顾海。
顾海背着月光,眼睛的轮廓映衬得越发幽暗深邃。
“其实我不是这样的。”
白洛因不冷不热地回了句,“那你是什麽样儿?”
“我是一个很正经的人。”
前提是遇见你之前,这几个字顾海忘了补上去。
“顾海,以後这种话别说了,你要说你是一个女的,我兴许会相信。”
“……”
运了好几回气,顾海总算把这句话给消化了。他看到白洛因已经翻过身背对着自己了,暗想这麽由着他睡觉可不成,最重要的问题还没说呢。
“今天老师找你到底什麽事?”
白洛因把身子稍稍往回转了一下,“你今天留这不会就为了问我这事吧?”
“不是,我是怕你憋在心里憋坏了。”
白洛因心里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滋味,他一度很怀疑顾海对自己的用心。他和你作对的时候,变着法地整你,好像和你积了几辈子的仇;可他对你好的时候,却又好得不像话,好像上辈子欠了你似的……就拿今天的事儿来说,白洛因自认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任何人都没看出来,白汉旗都没怀疑,可顾海看出来了。
有时候,白洛因觉得顾海像个神经病,可面对这个神经病,他总有一种莫名的信任。若那晚的酒後吐真言算个巧合的话,现在这种倾诉衷肠的冲动,就骗不了人了。
无论曾经怀疑过什麽,现在这一刻已经不重要了,他需要一个知己。
“我和你说过,我妈二婚吧?”
顾海点点头,“说过。”
“今个那男的来找我了,让我搬过去和他们一起住。”
“你答应了麽?”
白洛因反问了一句,“你觉得我能答应麽?”
不愧是我的兄弟!……顾海暗中表示肯定,他们有同样的遭遇,理应同仇敌忾。
“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他说话的那副口气,他拿我和他儿子对比,把他儿子夸得和朵花似的,用来反衬我多麽短见识。你知道麽?我最讨厌那种人,说话拿腔作势,好像天底下的人都是他的手下,都得听他的差遣!”
我草……顾海拽了下床单,这话真是说到他的心窝子里了。
“我也烦那种人,甭搭理他!”
白洛因声音淡淡的,“我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你要真咽不下那口气,你就咒他,咒他儿子明天就让车撞残废!”
砰的一声,一件东西从墙上掉了下来,直接砸向顾海的腿。
“哎呦喂,怎麽回事?”
白洛因赶紧开灯。
墙上挂了三十多年的一个老吊钟,今个不知道怎麽了,突然就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顾海的左腿上。要不是顾海身体好,这三十几斤的重量,真得把这条腿弄残了。
顾海拧着眉,“你丫的成心的吧?怎麽我刚一来这睡,它就掉下来了?”
白洛因笑得连嘴都合不上了,什麽少将,什麽继父,全尼玛抛到脑後边了,什麽也没有顾海这倒楣劲儿带来的冲击大。
你说,这挂了三十多年的老钟,怎麽就偏偏砸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