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一个个晚上。
他省吃俭用,罐头里的钱一直在变多,每天念念有词。
有一天罐头里的钱几乎见了底。再过几天,他把一个小瘸子从医院领回了狭小的出租屋。小瘸子不肯透露父母的信息,一听他说要带去自己找警察,就拐着瘸腿要跑。被他拎着后脖子的衣领跟拎猫一样捡回了家。
晚上他看着空了的罐子唏嘘,小瘸子嘴损,说瞅你那守财奴的劲。龙文章掐着他靠近伤口的大腿根,恶狠狠地说,快一万五了你知不知道?嘴损的小瘸子捶着床,说你丫先撒开,撒开。
龙文章按例一周要歇一两天的。手头没钱,这样奢侈的自由便是空想。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小瘸子在煮白面条,龙文章说给我加两个蛋。小瘸子说这么大手笔,吃了上顿没下顿啊!龙文章把几张纸钞拍在他手里,说放心加,给你自己也多来一个。
白面条卧了两个荷包蛋,清汤寡水的好歹有点葱花点缀,加了点盐清清淡淡也还凑合。正吃着小瘸子抓住他的手腕大叫,哎呦,你这胳膊怎么回事啊?谁烫的?龙文章抽出手,把袖子拉下遮住圆形的溃伤,啧了一声,意思是他大惊小怪,说小孩子瞎操心。
但这一年还是有点好事的,龙文章遇上一个贵客。贵客姓虞,身姿挺拔得像军人手中的枪杆,长相却温润好看。踏入公园的时候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能和这样光鲜漂亮得像电视明星的人物共度一晚,其他的都好说。
虞啸卿是被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吸引的,灯光越昏暗,他幽黑双瞳里的闪光就更亮眼。冥冥中像是在哪见过。他把人带回了公寓。小瘸子的医药费和自己的伙食费还得靠衣食父母打点,龙文章那天晚上格外卖力。
事后两个人汗津津躺在床上。虞啸卿在漆黑中抚摸他的眼睛,像是在寻找那火光是在哪点着的。龙文章不解,但是把自己的脸凑了上去,像农家小狗一样蹭着手。
两个人聊了几句才知道,虞啸卿这是以为的矜贵高冷,其实是经验空白,不知如何施展。虞啸卿留下的钱很丰厚,足有他平时价钱的三四倍。他终于交上拖欠已久的房租,房东才对他带回来一个人睁只眼闭只眼。
虞啸卿之后常带他回家,干脆买了一双拖鞋和牙刷备着。无名的野火焚烧着他俩,要在对方身上燃尽才能稍得休息。他们在浴缸里对坐着接吻,龙文章的双腿在他腰两侧舒展着,人轻轻啄吻他的耳朵和喉结,共享一份激情后的温存。
不久后,小道消息长了腿一样跑到虞军长的耳朵里。谣言说自己的儿子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盛怒之下,一个电话拨过去,把他斥责了一番。虞啸卿板着脸不言不语地受训。转头却把人藏在西郊临河的一处偏僻民宅里。
这个二层小民房,推窗外面就是一片稻田。晚上除了蝉鸣还有青蛙叫,听起来很有田园情趣,却把虞啸卿吵得晚上瞪着眼睡不着。夜风从窗口吹过,龙文章骑在他腰上汗水随着动作滴落。手从他修长的脖颈抚摸到胸口和小腹,说虞大少爷,累了就睡得着了。
白天,龙文章裸着膀子,赤着脚,挽起了裤腿去摸鱼虾。虞啸卿拿着网兜跟在身后,上身留着贴身的背心汗衫。小瘸子在树下替他们看着衣服和水,嘴里念叨,真邪门了。房租到期,他是最近被龙文章接过来的,住在一层。
小瘸子擦擦脸上的汗,看着头顶的烈日,心说真是一对奸夫淫妇,这么大太阳都拦不住他们的兴致。然后就看见远处龙文章脚滑,拽着虞啸卿的衣服两个人就栽进了水里。过了好几秒只见河面上水泡往上冒,虞大少爷略长的头发和水草一样飘着,吓得他赶紧扶着树站起身张望。
刚蹦跶着往前跳了几步,龙文章的脑袋一下子湿漉漉地冲出水面,脸上都是得意的神情。虞啸卿的刘海贴在眼前,水滴成了帘子。抿了抿一脸水后,不甘地挟住龙文章的脖子拉近,两个人交换了一个带着凉意的吻。
小瘸子骂骂咧咧地拐回去了,狠狠地咬了口虞啸卿带来的栗子糕,躺在树荫下看闲游的云。快睡着时,一块湿漉漉又冰凉的东西忽然蒙住了他脑袋,吓得他大喊什么东西,然后甩得远远的。
眨眼间,龙文章笑嘻嘻的一张狗脸一下子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小瘸子大骂你大爷的,抬手就要挠人,被龙文章结结实实按了回去,冲旁边说我就说他老家是北平的吧。虞啸卿笑得弯了腰,没了平时紧绷高傲的劲。光着的上身清瘦结实又白皙的。原来刚才糊在脸上的是他的背心,虞大少也入乡随俗,打起赤膊来了。
三个人躺在树下吹风。虞啸卿和龙文章肩挨着肩,把剩下的吃的分了下。等着热风把衣服烘烤干爽。小瘸子嫌弃地把龙文章压着自己的腿推下去,嘟囔道,真受不了你们。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突然有一天来了警察,把龙文章和小瘸子带上了警车。小瘸子吓得缩在龙文章旁边。龙文章心里大概有个数,拍着他的肩安慰。去了警局,警察问他是不是拐卖未成年,小瘸子着急地咬了拖他走人的警察,说他收留我的,我自己不想回家。但龙文章还是被拘留了好几天。
鬼知道虞啸卿忙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