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地说裤子穿起来,免得待会打得更红。
只是时间飞逝,少爷又离家求学去了。两个人在车站送别的时候还有些不舍。但好在龙文章已经有了怀孕的迹象,一家人都期待着孩子的降生。有一天他说要去庙里给孩子上柱香,一会儿的工夫人就丢了。报官寻人四处打听都没有下落,疑心被抓壮丁抓走了,或者人贩子拐走了,但苦苦找不到线索。这么大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讲故事的人暂停喝了口酽茶。旁边老乡医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一双手不像女人的小巧细嫩,而且人遮掩得严实,原来是不好见人。自己妄为医生,诊脉的时候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不过这阴阳合一的人一辈子都不一定遇上一次,不能怪自己医术不精。他听故事已然入迷,不禁追问道,然后呢?这不是找回来了吗?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熟人放下杯子,突然一惊一乍地把桌子拍得啪地一响,跟以前县太老爷的惊堂木一样。你不知道,原来这人啊,他是个骗子!
话说这龙文章有怀孕迹象后,全家都很高兴,这事自然要告诉孩子的父亲。可龙文章劝阻说,大少爷学业繁重,生孩子他也帮不上什么忙,白白担心。而且孩子还未出生,他们那习俗不能大张旗鼓地告知他人,否则被冤鬼盯上,轻则冲撞胎气,重则被鬼胎附身。怀孕竟被瞒了下来。
虞啸卿到后来才在学校收到来信,说龙文章大着肚子失踪了,心里比起焦急更是惊诧。他多少也知道了点男女之事。龙文章跟他打包票的,那个去处是不会怀的,怎么就有孩子了?但这话他又不好跟家里人讲,疑心是自己经验不足,于是把这点房事私密憋在心里,只是担心龙文章的安危。各种方法用遍了,就是没有任何踪迹可寻。泥牛入海,已过几年,家人也渐渐不再提起他。见虞啸卿还惦念着人,怕再提纳妾生子让他伤心,于是不再催逼。
过了几年,虞啸卿投笔从戎,在一个边陲小镇驻扎。一天一个当地小有资产的乡绅在门卫处闹着一定要见他一面。乡绅惯来是爱面子的,这样闹肯定是有非见自己的理由。他把人放进来。年过五旬的中年人擦擦自己额头的汗,其实在门口叫嚷多少有点赌的成分。都说虞师军纪严明,只是在人家地盘上这样闹腾,他也怕手下小喽啰往自己脑袋上戳枪杆子。
他先兵后礼,一改刚才乡野村夫的模样,先给这虞师长作了个揖。多有打扰,还望海涵。只是有件事非您不能主持公道。虞啸卿请他入座,直言不讳。我这也不是法庭,也不是衙门,不知道您要什么公道?乡绅见他客气,放松地长呼口气,诉说原委。
这非得您管啊。这不知道哪一伙子丘八把我家媳把我家干儿子掳走了。这征丁的钱我可都是交的有数的。都说您军纪严明,中间是不是搞错了?虞啸卿皱起眉。虞师从不强征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乡绅抢过话头。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穿得破破烂烂,没准是什么逃兵,这不是抹黑虞师吗?还希望虞师长追查严惩。
镇上开始彻查,没到一天工夫把犄角旮旯翻了个遍,然后在一个被废弃的破旧民居找到了那伙兵痞。他们被拷上手铐挨个带上了堂。乡绅头上汗更多了,说不劳您审了,把干儿子还我就行。他们打几军棍惩戒一下就好,毕竟也曾为国捐躯。
虞啸卿端坐在堂上斜睨了他一眼。这副做贼心虚,前后不一的样子实在可疑,于是给小张小何示意一眼。两个年轻人雄赳赳地立在乡绅左右,乡绅吓得又坐了回去。同在桌边的唐基笑呵呵地打圆场,说我们都为你撑腰嘞,你还怕被抓起来的秋后蚂蚱吗?
几个兵痞哪见过这种大场面,膝盖比面条还软,哆哆嗦嗦就把偷鸡摸狗,挖坟掘墓,偷人妻女这些事跟豆子一样倒出来。原来都是曾经那个风气败坏的鸦片团余孽。可没一个说到点子上。唐基提醒。你们是不是还绑了个人?有机灵的注意到一旁坐着的乡绅,才知道被抓来的缘由。他连连摇头,说不是,那人自愿跟我们走的。他是我们的同伙。然后指向跪在一旁一直低着头没吭声的。
那人和旁人一样穿着破烂的军装,一伙人进来时耷拉着脑袋也没引起注意。虞啸卿让他抬起头来,那人好像没听见。同伙急了踹他小腿一下,说别装哑巴了。那人才跟豁出一样,皱着眉抿着嘴扬起下巴。模样竟然无比熟悉,只是以前打扮干净还有几分质朴可爱,现在这副尊容让人不敢恭维,灰头土脸跟个流浪狗一样。虞啸卿还没想明白原委,但直觉自己也是受骗者之一,想起这几年白白的担心,恨得牙痒痒,差点没有拔出枪来。
原来龙文章在鸦片团没了后,跟着这群人坑蒙拐骗,小打小闹。一伙人凑在一起就憋坏主意。有人提到自己村里老光棍买媳妇被骗。小媳妇是外地人,人贩子领过来说是战乱爹娘死了,没有依靠,便宜卖给他。这光棍是个三棍子打不出屁的闷汉,看小媳妇虽然长得干干巴巴,但脸还过得去,就付了积蓄把人领回了家。小媳妇害臊,晚上非要睡两个被窝。
过了三四个晚上,这光棍汉忍不住了。可一扒她衣服,她就哭,哭得那个光棍没了兴致,自惭形愧。小媳妇说自己是愿意跟他的,只是要多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