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语的相遇有如音乐录像带里的情节。泛黄的滤镜下,故作温馨的布景前,雨下着,催生出一种经典的罗曼蒂克的氛围来。好像不远处就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拉着电线杆纵情歌唱。
那一天她穿着剪裁漂亮的套装裙子,拎着考究的皮包,左手拿着一本书在店门前的红色雨棚下避雨。他记得很清楚。她的细跟红色高跟鞋被雨打shi了,不时地看看手表,频频望向对面的路口,应该是有重要的约会。林霖站在另一旁躲雨,并没有立刻上前搭讪,而是静静地陪着她站了很久,过了六点,她才一下子泄了劲。没等林霖说些什么,她却先开口了:“你是在等我吗?”
林霖只是紧张地点头,忘了说话。
那之后他很绅士地请她去吃了那么一顿像样的晚餐,就在路对面的廉价西餐店。他还记得她点了块很大的牛排,上面盖了满满的浓稠的黑椒汁,散发着强烈辛辣的香气。她动作好看麻利地切开牛排一块块送进嘴里,嘴巴上唇釉在顶灯下亮亮的,痛快地咀嚼着,毫不在意他害羞却热切的视线。
谢过了他的晚饭,二人在店附近稍作散步,最后她则是给了他一个友谊性的握手。
林霖一不做二不休,下了决心后索性来到了小语学校附近打工,就在第一美院附近的快餐店也就是现在的热狗店,他还没到和顾珍分享这个故事的地步打工。这下也不用考虑到哪流浪,做些什么的问题。想追求的人和工作都暂且尘埃落定,他也算是能够定下心来。
后来总算见到小语——他去送外卖,送到她的朋友那,因此偶然撞见了。这才知道她就在第一美院读油画系,最近在筹备自己的毕业画展,那天跟前男友约会去吃饭后帮忙自己准备作品却被爽约。林霖连忙主动提出要做帮手。
其实他也算是个挺引人好奇的角色。高中毕业的他还很青涩,很瘦的身体,大热天下站在那脸色也是直发白。而嘴唇也是常年紧紧抿着,不知道到底是有多大的苦衷以至于脸上的表情从未见松懈过,很是引人遐想。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林霖跟普通的愚蠢yIn荡的年轻男生所不同的气质拨动了小语的心弦,在林霖故意弄伤手指让小语包扎的时候,两只手到最后就攥在了一起。怀着神圣紧张的心情,在那个空荡荡的还没挂上任何作品的展厅里,他第一次吻了她。
总之他是今天触景生情,不由得怀念起和小语的相遇来。事到如今,留给林霖的也只有一张她的独照,被他装进相框里放在床头,每天都看上几眼。说实在的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小语看上的,又是怎么结的婚,他可能成天喝的太多,记忆全被酒给冲出去了。总之他现在无论如何都再也没有这样的勇气了。从家里逃出来的那天也是,什么都没想,偷了钱就骑上自行车,不知骑了多久,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脏破的身体摔在了地上,滚下了山坡,他感受到了风的味道。到了晚上,夜变得漆黑浓稠,温暖浑浊的风缓慢地包裹着他的身体,他又原路骑了回去,累得太阳xue突突直跳。他看到父亲和他的情妇正四处找他,疲惫至极的身体从自行车上跌落下来,滚落到旁边的草丛里,就那么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又扶起自行车就那么骑走了。
现在再叫他逃离这种生活重新开始,逃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再和谁发生些什么,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顾珍……顾珍是个意外。
和顾珍在一起,他好像不必在意什么。他没指望和顾珍,一个男孩子,怎么样。他只是很寂寞,顾珍又以一种聪明的方式和他拉近了距离。这么说吧,他承认顾珍的美丽对他有缓解痛苦的作用。
他擦擦身子从浴室里慢慢挪步出来。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从过去的回忆中捡出一些适合今天心情的材料来细细品味,等到心情稳定下来的时候,他就可以很正当地喝上一杯睡前的酒。不过他待会可要趁着今天的机会好好看看顾珍那张漂亮的脸,看上那么一会也有助于他的睡眠。
顾珍正在客厅坐着,夹克倒是脱了,就那么扔在地板上。见他裹着浴袍出来,顾珍放下手里正读的书红色书皮,应该是他新买的那本艺术评论,神情很是放松的样子:“那到我了。你有宽松点的衣服吗?我睡觉穿。”
林霖也就没闲着,给他找了套宽松些的棉质衣服,好让他穿得更舒服些。又走到厨房,倒了些醒好的酒,不管不顾地喝了那么一阵,才觉得好了些。
顾珍洗得倒快,穿着他那套衣服看起来倒也合适。估计也没有他穿着不好看的衣服。出来时见他还在喝酒,顾珍走过来边擦头发边问他:“你那个女朋友没给你拿咖啡豆过来吗?”
“那是我的助教。而且我不认为喝咖啡能戒酒。”林霖有点心虚,他还不知道顾珍这么敏锐,一眼就看出来钱曼眼里对自己常年化不开的暧昧。
“失礼了。”
顾珍站在那,静静地陪他喝完酒,头发的水匀速地落在地板上,滴答滴答,转眼就十二点了。
“喝这么多,伤口好得慢。”
林霖没说话,顾珍却走到他身后抱住了他。身形紧贴着,轮廓契合,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