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有些头疼,恍觉脑袋上的白头发又多了几根。看着师妹刻薄的嘴脸,他忍不住发火:“我说你差不多行了啊!她就算是作秀,至少也去作了,你呢?整天一个瞧不上两个看不惯,怎么不反思反思你自己?你要是能吃得下那个苦,回回给咱团里挣表扬,或者多给团里拉些赞助,帮我多分点儿担子,我也乐意天天捧着你看你的脸se,你哪样能挑起来,你说?”
这一通教训,让陈碧珠彻底住了嘴。
她就是哪样都没立起来,才一直被余绮压着出不了头。
粤剧不是个家喻户晓的剧种。虽然建国后,被开国总理誉为“南国红豆”的粤剧,曾几度进中南海怀仁堂演出。然而时过境迁,现今的粤剧,早就没了昔日的荣光。
何况现在西方文化渗透严重,传统曲艺没落已成常态。如今民营剧团朝不保夕,他们这种国营剧团也入不敷出,靠着政府那点儿补贴才勉强喘口气,想把本门艺术发扬光大,就要尽可能地走商业路线。余绮能在团里那么嚣张,并不是单纯仗着梁锦添的背景以势压人,更多的在于凭着梁锦添这层关系,余绮每年能给剧团拉来不少商演及赞助,甚至不用梁锦添本人出手,那些想与之搭关系的人,就会想方设法安排商演,借花献佛。加上余绮观众缘又好,从达官显贵到贩夫走卒里都有她的忠实戏迷,种种因素杂糅在一起,才让她一家独大,炙手可热到现在。
余绮跟梁锦添一分手,那边的支持就断了,谁也没想到她能独辟蹊径,跟孟青戈走在一起。孟青戈的实力不在梁锦添之下,有了她这剂强心针,纵然团里领导早就看不惯余绮,余绮的地位也依然无可撼动。
陈碧珠最终脸se难看地出了团长办公室。
余绮怎么可能错过这落井下石的好机会,故意等着她出来,然后唯恐天下不乱般给孟青戈打电话:“喂,孟姐,刚才忙什么呢电话也不接?嗯,也没大事儿,就是告诉你一声,我这两天就得下乡去演出,地方挺多,至少得二十多天吧!文化基地那边要有事儿我赶不回来的话,就让他们找我同事救场——对,都是多年的老搭档了,就没她不懂的!”
陈碧珠恨恨拧眉,想绕开她走,不料余绮故意扭身将其拦住,然后继续冲电话里道:“孟姐,晚上要是不忙就一起吃饭呗!一想到后面得个把月不见,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正好文化基地那儿,团里又给了几个提案,见面也和你汇报汇报……”
那边答应得也痛快,余绮志得意满结束通话,转而故作好奇地看向陈碧珠,“哟,陈老板这坚定不移的眼神儿,是申请了多少个下乡指标啊?”
在知道她故意找茬儿,陈碧珠反唇相讥:“我哪抢得过你余承绮啊,连对头都照样拿下。”
余绮不怒反笑:“过奖过奖,谁让我就是有那本事呢,你要是眼红,赶明儿也找个nv企业家给你赞助啊!”
语罢,款摆细腰,扬长而去。
h昏时,孟青戈跟着余绮七拐八绕,最终来到一座没任何招牌的四合院前。
“这嘴刁的人就是麻烦,吃个饭至于找这么偏的地儿?”
余绮还振振有词:“吃穿不讲究,人生乐趣不得少一半啊?”
“矫情。”
说话间,两人迈进门槛。
经理显然是熟人,忙从里面迎出来:“哟余老板,可把您给盼到了!”他目光倾斜,落在孟青戈身上,旋即惑然。
余绮不悦,故意问:“怎么,没见过?”
“嗨,余老板这话问的,要是认识我就不至于当哑巴了不是!对了您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叫孟总就行!”她毫不客气,领着孟青戈穿月亮门就往包间走。
经理赔笑跟着,心里已经纳闷到不行,孟青戈看出不对,也不戳破。等坐下来,手指漫不经心划拉着电子菜单,问:“你们这儿都有什么特se菜啊?”
“那就看孟总您好哪一口了,咱们这儿八大菜系的师傅全有,西餐也不在话下……诶听口音,您是北京人?”
余绮放下手中茶碗,凉飕飕打断他:“我说你怎么不实话实说呢,川鲁粤淮扬那能叫特se?你们的特se是牛r0ug儿啊!”
两句话让经理面红如猪肝,立时住了嘴。
“牛r0ug”的事,曾让余绮在梁锦添的圈子里一战成名。当初两人刚交往不久,第一次约会来吃这的私房菜。彼时梁锦添还是匹没上过笼头的马,同他那群朋友一样,身上总透着居上位者的骄矜。
点了牛排,梁锦添叮嘱牛排最多五分熟,不料余绮一开口就要全熟。服务员的鄙夷和对面男人的玩味,她都尽收眼底,然后等还没到全熟的牛排端到面前时,当场发作。
服务员满脸为难,夹着嗓子解释:“余小姐,其实超过七分熟的牛排,风味和口感已经有所欠缺了……”
梁锦添适时放下刀叉,宠溺地看向余绮:“好了,都怨我,事先该多和你说明白西餐的规矩。”
她也回以含情脉脉:“怎么能怪你呢,我看是这地方店大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