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宫人们得了命令纷纷上前,七手八脚扯去顾寒舟外袍,用绯红的丝绦捆紧他双手,绕过房梁,将他高高吊起,足尖悬空,离地足有三四寸之遥。
顾寒舟身上仅余一件薄薄中衣,还被方才宫人急促的动作揉得凌乱不堪,衣襟半敞,露出胸口大片雪白肌肤,两点红缨若隐若现。
双手被生硬地拗在背后,承受着全身的重量,顾寒舟不适地蹙起眉头,足尖虚点想要放松身体,谁知宫人的束缚太过刻薄,稍稍一动,整个人就在半空不住摇晃,他仿佛都能听见骨节错位的声响。
不多时,冷汗已从额头细细沁出,打shi了鬓发。皇帝犹嫌不足,令人在他足踝挂上两枚沉甸甸的秤砣,将他不堪重负的身体拉得挺直。
皇帝生得高大挺拔,即使顾寒舟此时被悬空吊起,与他也只能勉强平视。他踱步过去,用鞭柄挑起顾寒舟下巴,见他紧咬下唇,睫羽抖动,知道他正苦苦忍耐,不禁满意地笑了,道:“如此,正好给顾卿松松筋骨。”说完便转到顾寒舟身后,在他后背上比划两下,见正是适合挥鞭的高度,笑意更深了几分。
“已有几日未尝过鞭子的滋味——”皇帝在半空甩了个鞭花,调笑道,“顾卿可还想念?”
顾寒舟想到第一次挨鞭时的惨痛,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还没等他缓过来,皇帝就高高扬起了手,斜挥而下!
啪!
“唔——!”顾寒舟呻yin一声,身子被打得向前一挺,背后中衣裂开一条长缝,皮rou却半点未破,只有一道红痕贯穿而过。
一旁的内侍赶紧抬起音调,响亮地报数道:“一!”
皇帝把藤鞭转动两圈,调整了一下手感,随后第二鞭呼啸而出,“啪”的一声,再次将顾寒舟中衣抽裂!
顾寒舟额上汗水顺着侧脸滑落,背后也开始浸出shi痕。狼藉的布料间,隐约可见两条并排的殷红檩子。
内侍捏着嗓子,报道:“二!”
啪!
第三鞭来得更快,抽得顾寒舟身体在半空摇晃了几下。背后火辣辣的疼,仿佛被人用烙铁寸寸灼伤。他仰头望着天顶的梁柱,放空了目光,想要忽略身上的痛楚。谁知皇帝手中的鞭子似乎已窥破他的想法,立即紧追不放,如疾风暴雨般甩落!
啪!啪!啪!啪!啪!啪!……
一连十余鞭毫不间断地抽下,鞭鞭狠毒!
“呃啊!”顾寒舟只发出一声短促的痛yin,便被一连串的抽击打得簌簌颤抖,如同被卷入狂风骤雨的小船,随时都可能在巨浪下倾覆。沉重的秤砣在足踝勒出两圈红印,骨子里的酸痛愈久愈见厉害,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成两半。
他背后原本雪白的衣料已残破不堪,裂成条条破布,艰难地挂在伤痕累累的肌肤上。之前莹白无瑕的背脊上,一条条鞭痕并排整齐地斜过,从肩头划至腰间,泛起艳丽的绯红。
皇帝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儿,捏了捏手上藤鞭,转头问报数的内侍:“多少鞭了?”
内侍恭敬地低头,老老实实应道:“回陛下,已有十七鞭了。”
“蠢奴才,方才数错了。”皇帝横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纠正道,“哪里就打到了十七鞭?明明朕只挥了四下。”
内侍一个哆嗦,忙附和道:“是奴眼拙!陛下英明。”
顾寒舟早就猜到这次“惩罚”皇帝不肯轻易了结,连半分惊讶也没有。他唇角已被生生咬破,挂着一线血丝,此刻却勾起讽刺的笑。
他背后的皇帝看不到他的神情,却能猜到他的反应,扬手又是一鞭,火辣辣地横过他肩胛骨,从左肩划到右肩,把他本就被吊得生疼的双臂打得一个剧震!他下意识弓起腰身,眼中也噙了泪水,只是倔强地不肯任泪珠落下。
见他疼得厉害,皇帝将袖子再挽上了一截,将执鞭的手举得更高,朝另一个方向重重甩落!
啪!啪!啪!啪!……
鞭子划过细腻的肌肤,一次又一次,带出飞溅的汗水。条条红痕密密斜列,与之前的檩子交错重叠,印在雪玉一般的背脊上,仿佛一幅色彩绮丽的织锦,半遮半掩地藏在破碎的布条之后。当顾寒舟因痛瑟缩颤抖时,背上织锦也如同有了生命一样轻轻摇动,愈加明艳鲜活。
皇帝也似乎被激起更大的兴致,鞭子甩落时更奋力几分,把那织锦的丝线一条又一条地铺开,直到蔓延到顾寒舟腰线之下。
顾寒舟原本只是克制地低声呻yin,逐渐地,音调中带上了啜泣。等皇帝终于停下鞭子时,他脸上已满是汗水与泪水的痕迹,黏着几缕被打shi的发丝,凄惨无比。
皇帝将鞭子扔在一边,撕开他支离破碎的中衣,背着手欣赏自己Jing心的画作。
凌乱的布条被剥除,那副云霞交映的织锦完整地展露开来。道道红痕纵横交错,明明是一副惨烈模样,与那玉白肌肤一衬,却又说不出的旖旎动人。加之顾寒舟背脊线条极美,此刻洇出一层细汗,光照之下竟生出盈盈暖晕,柔和得令人心醉。
皇帝忍不住